第164章 哭泣塔
远东的最后一战以卡曼帝国的战败告终，剩余的骑兵退回了库苏古河畔，在那里遇到了教廷派来的骑士团。
圣殿骑士打着雪白的旗帜，战ma膘feiti壮，姿态gao傲而从容，与东征军团狼狈的模样简直是天壤之别――后者大多盔甲残破，只用布料和pi革勉qiang包住伤chu1，因长期饥饿而面黄肌瘦。
许多骑兵没有战死在蛮族的弯刀xia，而是在归途中悄无声息地栽倒在雪地中，再也没有力气起shen。
看到熟悉的教会徽章时，骑士们仿佛见到救世主，被死亡缠绕的行伍终于迎来了光明女神的垂怜，将他们从饥寒交迫的绝境中救chu，有人已经xiama跪在地上，大声赞颂女神的恩典。
对面的随军侍从zuo好了re腾腾的饭菜，为首的圣殿骑士长朗伯向凯梅尔骑士长zuo了一个邀请的手势，似乎准备好为他们洗风接尘，但凯梅尔勒ma停xia，阻止buxia继续靠近。
希律从队伍中上前，他脸上没有什么表qing，漆黑的yan睛透过盔甲盯着来者。
哈萨堡的援军哪怕早来一个星期，都能逆转这场全然不利的战局，帝国的胜利近在咫尺，一支骑兵分队，不，多十车粮草都足够了。
最终却以这样的结局告终，让帝国的优秀战士白白牺牲，给冒独可罕留xia了养兵蓄锐的时机，而卡曼在接xia来的三年都很难再举兵向远东发动xia一场东征了。
始作俑者却以一副降xia恩赐的傲慢姿态等在原地。希律抬手an上剑柄，手背暴起青筋，微眯着一只yan睛，几乎无法遏制杀戮的yu望。
“我奉教宗英诺森四世之命，来此宣读教宗的昭告书。”朗伯骑士长向皇帝宣告了自己的使命，摊开昭告书开始逐句朗读。
雪地里安静极了，除了偶尔ma鼻pen气发chu响声，所有人都屏息聆听着。气氛渐渐沉重起来，东征军们意识到他们正在见证一场前所未有的政变，他们的领袖将不再是大陆最伟大帝国的皇帝，他们也不再是帝国最引以为傲的jing1锐骑士团。
骑士们将目光聚集到gao大的黑发男人shen上，大家明白了这场东征的失败并不是他们不够卖命，而是有人刻意将他们引向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然而教会低估了冬翼骑士团对希律的忠心程度，希律带领他们从一文不名的小卒成为受人尊敬的正式骑士，他们的忠诚从不源于对皇帝的服从，如果皇帝遭到教会绝罚被褫夺shen份，那只不过意味着他们的领袖将要变成一个普通士兵。
“陛xia，我们随时都zuo好了准备。”凯梅尔骑士长的声音从shen后传来。
“大不了就重新开始――”零零散散的呼声越来越gao，凝聚成一dao呐喊，“把教皇也赶xia来，我们又不是没有攻占过皇城！”
所有人目光的焦dian，被绝罚的希律・瑟拉芬恩，此时摘xia了tou盔，黑发垂在肩上，他眉骨xia深邃的yan睫敛着，罕见地liulouchu一丝无措。
这比他预想中最糟糕的qing况还要糟。
他猜测海莉西会调集莫里斯的骑兵前来增援，与阿尔缇诺里应外合，所以毅然决定继续追击。但她没有这样zuo，甚至连他的战报都不再回复。
或许她最终屈从于教宗提chu的诱人条件，自愿充当教廷摆在卡曼皇位上的傀儡娃娃。
这样也好，她能少受教宗的折磨。在远东兵败之后，希律就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向这位手伸得太长的教宗chu兵，顺便抓回与教会勾结的摄政王，剥夺她的兵权，将她彻底囚禁在自己的寝gong里。
妹妹，你为什么不这样zuo？
“摄政王在哪里？”
朗伯骑士长扬了扬眉mao，回答：“提尔森・瑟拉芬恩屡次对教廷chu言不逊，教宗大人特意恩准他在哭泣塔中重新接受洗礼。”
希律shenti摇晃了一xia，他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尖锐的疼痛席卷了全shen。
哭泣塔――他年幼时在迦南帝国的皇gong中居住最久的地方，是每座大教堂都会建造的，关押反叛军和教会异端的牢狱。与普通监狱不同，这里的刑罚不为震慑或bi1供，而是纯粹的jing1神摧毁，那里的犯人shen上看起来毫发无伤，但jing1神早已崩溃，与疯zi无异。
这个地方依然会chu现在希律的噩梦中，即使听到都会躯ti僵ying，难以呼xi。
现在，教宗特意派人告诉他，海莉西正shenchu1这个炼狱。
他的手缓慢地握紧，指甲在手心刺chu血痕，手臂不自然地颤抖着，hou咙里涌上血腥味。
向教宗正式chu兵需要至少三个月，逐步瓦解教会的势力需要时间，希律从来不缺蛰伏的耐心，他甚至可以为斩xia父亲的tou颅忍辱等候二十年。
然而，现在的他无法等待了。
哭泣塔之所以叫哭泣塔，是因为每个人jin去后不chu一个星期都会痛哭liu涕，向神忏悔自己的一切罪行，只要能从这里chu去。
而哭泣过后，留在这里的是一片死寂。
希律闭上yan睛，将yan底翻涌起的暗se藏起。在所有人的注视xia跪在雪地中，任由额发被雪shui打湿，他用最恭敬的语气回答。
――我愿主动走向教宗的座xia，祈求他宽恕我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