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篇2

        程篇2

        病房里静得只剩xia监护仪qi单调的滴答声。程予今靠在床tou，透支的ti力和伤痛让她的思绪如同浸了shui的棉絮，沉重而迟缓。她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沉默了接近一分钟，仿佛在艰难消化着刚刚听到的一切。

        终于，她抬起yan，用虚弱的声音说dao：“能问一xia，你是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吗？”

        肖惟微微一笑：“最初，是在你为你那位被李宜勳带chu国的朋友奔走报警的时候，不过我当时并没有太在意。后来见你一直没放弃，再后来看你被徐澈抓了又逃chu来后，才对你产生了兴趣。”

        肖惟视线转向程予今缠着纱布的手指，“徒手从木tou里抠chu钉zi，忍着那样的剧痛和恐惧，还能保持清醒找到生路，这份心xing和意志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程予今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被赞赏的欣喜，也没有被调查被窥探隐私的愤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她微微颔首，像是确认了一个事实，然后轻轻说dao：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的解答，也谢谢你的......‘青睐’。”

        她停顿了一xia，迎上肖惟等待xia文的目光，继续用那种听不chuqing绪的、gan1涩的语调说：“但抱歉，肖小jie，我无法接受你的提议。”

        肖惟脸上的笑意未减，仿佛并不意外这个答案。她随即优雅地站起shen。

        “没关系。”她的语气依旧温和得ti，“好好养伤。如果改变了主意....”

        她顿了顿，目光在程予今脸上意味深长地停留了一瞬，留xia未尽之语，随即站起shen便走。

        站在旁边的男人立即掏chu一支钢笔和一本jing1致的小型备忘录，写xia了一串电话号码，将纸页撕xia置于床tou柜上，然后快步跟上。

        病房门被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gao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chu清脆而规律的哒哒声，由近及远，最终消失在走廊尽tou。

        程予今闭上了yan睛，平复着刚刚那场短暂的交谈带来的巨大心理压力。

        她没有圣母到牺牲自己来换取那微乎其微的正义，她也不相信肖惟能为了一个gan兴趣的普通人花费大量的成本来帮她救季瑶。

        而且....肖惟刚刚那番话，跟油腻霸总有什么区别，要是xing别一换，只怕早已引来一片鄙夷.....

        程予今心里泛起一阵恶心，可是很快又被不安所取代。

        在亲yan见识了李宜勳把刑法踩在脚xia为所yu为，在亲shen经历了被徐澈绑架差dian杀害，又亲耳听到了警察那套充满无力gan的官方说辞后，她丝毫不怀疑肖惟拥有轻易拿nie她这个普通人的能力。

        而且还有徐家和李家，那种背景深厚的权贵，面对自己这个xielou他们继承人犯罪证据、指控他们继承人的小麻烦，会怎么chu1理？还有徐澈，自己和季瑶把他伤得不轻，他如今没被抓到，他又是个无法以常理来推断，行事乖张、视人命如草芥的疯zi，在无法直接报复被李宜勳控制的季瑶时，会不会将所有的怒火和变态的杀戮yu，都倾泻到自己shen上？

        她缓缓睁开yan睛，目光落在床tou柜那张纸片上。用没受伤的手，将它拿了起来。

        刚刚肖惟那番将她wu化的占有式提议令她恶心得想立即撕碎这张纸条，可是理智却告诉她，留xia这张纸条，哪怕再恶心，也保留了未来在某个万不得已的绝境中，一个或许能用来获取信息、寻求庇护的途径。

        她的手指nie着纸条好一会儿，终究是没有撕碎它。她拿起床tou柜上的手机，给纸条拍了照，然后将照片储存jin加密相簿。

        zuo完这一切，她才将那张实ti纸条rou成一团，紧紧攥在手心，仿佛要靠这样的方式缓解心底的不适gan。她没有扔掉它，而是将其saijin了病号服的kou袋深chu1。

        就在这时，程予今脑海中又闪过了季瑶的脸。

        不是最后丛林里那张沾满泥土和泪shui、却写满勇敢和决绝的脸，而是更早之前，在青旅昏暗的灯光xia，那个手腕上带着未褪淤青、睡梦中会不安啜泣、像只受惊小兔般蜷缩着的季瑶。那么脆弱，那么小心翼翼，仿佛一阵稍重的呼xi都能将她惊散。

        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一折即断的人，却在最后的时刻，爆发chu那样惊人的勇气。她把自己saijin那个狭小的树dong，把唯一的生路ying生生推给了她，然后用那双曾经总是盛满恐惧，那一刻却透着jian定的yan睛，死死盯着她，从嘶哑的hou咙里挤chu最后三个字：“活xia去！”

        还有.....自己在树dong里听到的，那一声声穿透雨幕、令人肝胆俱裂的凄厉惨叫.....即使看不到，她也能够想象，季瑶为了守住她的藏shen之chu1，究竟经历了怎样炼狱般的折磨.....

        一丝酸楚涌上她的心tou。

        季瑶.....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在过着怎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