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脱裤子

        空气短暂安静了一瞬。

        林蓁一眼不眨地盯着周牧则，看他先是表情一怔，而后唇角弧度慢慢落下，眼底那抹本就深晦的沉墨渐渐洇成一团冷雾，只滞顿片刻便倏尔起身调转步伐。

        “哎等等你去哪儿！”

        她忙不迭伸手去拉他裤子，把少年拉拽得猛然跌跪到床上才压着声线闷笑了声，抬起眼皮打量他此刻那副不怎么好看的脸色，似是无奈地说出一句：

        “牧则，你这样直接回去，是诚心想让我挨骂吗？”

        少年一言不发地单腿屈膝跪坐在床，脸上表情仍平静沉寂得宛如死水一潭，不曾将视线往她脸上挪移半分。林蓁自知理亏在先，轻叹一口气后很快支着右臂半坐起身，用小腿蹭了蹭他裤裆：

        “房间里有吹风机，你把裤子脱下来，我给你吹干。”

        周牧则呼吸一顿，抵在床沿边的手捏握成拳，半晌之后才哑声作答：

        “我自己吹。”

        “你自己吹难道就不用脱裤子吗？”

        林蓁忍俊不禁，伸手将额前碎发往后捋了一把，弯起笑眼欣赏自家弟弟生闷气的死犟样，唇角弧度不由慢慢扩大：

        “牧则，在姐姐面前不用害羞。”

        她用右手撑着脑袋半躺在床，一边慢条斯理地说着，一边继续用小腿轻轻磨弄他腿心鼓起的硬包，懒慢地把声音尾调拉得很长――

        “毕竟……弟弟的弟弟长什么样，姐姐早就已经一清二楚了哦……”

        女人斜躺在床上好整以暇地看他，一双红唇微微勾翘起，海藻般的浓密黑发凌乱地散落身后，让她略施粉黛的温婉面孔呈现出一种异于寻常的妖艳，妖艳得像是神话传说里的海妖塞壬，用甜言蜜语引诱无知少年坠入深渊。

        房间里只开着壁灯，光线幽微而昏暗，女人身着的杏色纱裙似与她本身的肌肤融为一体，露在外面的那节胳膊质感滑腻得宛如上品羊脂玉，微微敞开的领口明晃晃地挤出一条沟壑，单薄褶皱的布料几乎快兜不住那两团……

        周牧则紧绷住唇角，握成拳的手指用力掐着掌心，就算用力到快把掌中骨头捏碎，也还是无法将自己逐渐紊乱失序的呼吸恢复原状。

        已经是第三次了。

        自从犯下第一次错误开始，他和林蓁的关系似乎就朝着脱离轨道的方向不受控地急坠下去。哪怕他多次向她表明希望两人之间能保持距离，她依旧是左耳进右耳出，嘴上随口应着“好”，转头又把伦理道德血缘关系抛之脑后。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周牧则垂眼凝视着林蓁的眼睛，凝视着那双漾着清浅笑意的明润眼眸，企图在她眼底探寻出半分羞愧或退缩，却只望见了她毫不遮掩的欲望。

        毫不遮掩的，直白而赤裸的欲望。

        她想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