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跟随

        喧闹的酒吧里，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

        悬挂的电视机里放着足球比赛，西语歌的节奏re辣奔放。吧台、散座，人们的交谈嘈杂，光着膀zi，喝着大扎jing1酿啤酒的足球迷在jin球时振臂呼喊。

        她就穿梭其间。

        穿着阿gen廷国旗颜se的工作裙，腰间系着围裙，每只手都拿了三扎啤酒，却熟练地辗转于她负责的那几张桌zi，上酒、dian单、收拾桌面。

        他看着她认真地在纸上写写画画，时而咬着笔tou，似乎在回忆客人蹦chu的一长串需求。

        拥挤的人群里，其他人都如同被定格，只有她的shen影是动画。

        她又钻jin吧台，打开酒缸的龙tou，接一杯又一杯啤酒，等待啤酒将巨大无比的杯zi灌满的时候，她拨tou发到耳后，靠着酒柜放松双脚。

        她将tou发剪成了齐耳的短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小了。留了那么多年的长发，剪的时候会不会心疼？可是如果抛xia一切都可以zuo到的话，一tou漂亮的长发，想必她不会留恋吧。

        他就这样在角落的座位里，喝着一杯又一杯的龙she2兰，看了她一个晚上。直到与她换班的同事到来，她jin了工作间，chu来的时候已经脱xia那条略显hua稽的工作裙，穿着黑se的连帽外套和niu仔ku，挎着一个帆布包，走chu了酒吧。

        他买了单，跟在她shen后。

        布宜诺斯艾利斯瘦落的街dao，昏黄的月亮，博尔赫斯笔xia的意象。而此刻曾一同读过那些句zi的他们，一前一后，在黑夜里行走。

        夜已深，街上除了醉汉，几乎不再有其他人。她的包里有没有防shen的wu品？每晚走在这样的dao路上，如果她有任何危险，他不敢想象。

        他不远不近地跟着，看着她瘦弱的背影，像看着自己的幻觉。他日思夜想了两个月的人，此刻就在他的几步之外。也许喝了太多酒，他能够思考的东西很少，一切都显得不真实，他只是很想liu泪，又很想恼怒。他的心好像很疼，为他的宝贝竟然在端啤酒，也为她制造的这场让他心碎的逃离。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但其实并不到十分钟，他们走到了她的公寓楼xia。有人说布宜诺斯艾利斯是南半球的巴黎，这栋低矮的欧式建筑略显老旧，但看起来充满法式风qing。

        他跟着她上楼的脚步沉重拖沓，这是过多的酒jing1导致的。他开始责怪她的cu心，被人一路尾随，却毫无察觉。她怎么可能能保护好自己？

        绕着有桦木栏杆的楼梯只走了两圈，她停xia脚步，掏chu钥匙开门。

        他跨步上完最后几级台阶，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扯ru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