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啷,……
一个小鸽zi手中的玻璃球不慎脱落,沿着大走廊当啷啷地翻gun着,小鸽zi登时急得抓耳挠腮,不顾一切地追赶过去:“溜溜,溜溜,我的溜溜,……”
“哈哈哈”从走廊的尽tou,传来一阵嗡声嗡气的嘻笑声,继尔,一个花白tou发的老者,手中nie着那枚玻璃球笑yinyin地走了过来:“哈,这是谁的溜溜啊!”
“我的,我的,老书记,这是我的溜溜!”
“哦,你的溜溜,原来是你的啊,可是,让我拣到啦,怎么办啊?”刚刚在李湘家zuo完调解工作的老书记一本正经地握着拣来的玻璃球:“什么,还给你,哼哼,说得轻巧,没那么容易,来,咱们比试比试,如果你赢了,我就把溜溜还给你!”
这位顽童般的老书记,可不是一般战士,他是从朝鲜战场光荣归来的功勋军官,伤上带着mei军的炮弹片,如今,脱xia了军装,担任科研单位党委书记之职。
老书记脾气随合,平易近人,尤其是在我们这些小鸽zi面前,永远都是堆着和蔼可亲的笑脸,像个小孩zi似的与我们一同玩耍、嬉闹。这不,他握着意外获得的玻璃球,煞有介事地蹲在肮脏的shui泥地板上,与我们这些小鸽zi非常认真地决战起来:“嘿嘿,来啊,弹啊,笨dan,哈哈哈,小zi,你没弹中我吧吧,来,看我的,……”
“老书记,”一个小鸽zi提议dao:“别弹了,你也没弹中啊,再给我们讲一个抗mei国援朝的战斗故事吧!”
“好,”老书记闻言,笑yinyin地将玻璃sai回到小鸽zi手中,然后,一屁gu坐到shui泥台阶上,他缕了缕细长的白胡zi:“嗯,有一次,我们向对面的mei国佬发起了qiang攻,大炮先是一通狂轰啊,然后,团长一声令xia,同志们,冲啊,……”
讲着讲着,老书记呼地纵shen跃起,在大走廊里步履蹒跚地跑动起来,把小鸽zi们逗得嘿嘿直乐:“老书记,快卧倒啊,mei国佬的炮弹she1过来啦!”
“没事!”老书记非常老练地讲述dao:“孩zi们,你们不懂,敌人的炮弹she1过来的时候,凭声响,有经验的军人可以猜测chu它将要落在哪里,……”
“真的吗?”
“真的,”老书记边说边比划着:“嗷――,……咣当,落到那个地方啦!哈哈,没炸着俺吧,嘿嘿!”
“嘻嘻,”
“没炸着你,可是,你shen上的弹片是咋来的啊?”
“对啊,还是让mei国佬给炸着了吧!”
“……”
“孩zi们,”谁也不愿提及自己倒霉的事qing,老书记亦是如此,他兴致bobo地拉起我们的小手,有意避开了自己中弹的话题:“孩zi们,走,xia楼玩去,爷爷教你们怎样打冲锋!”
“好哇,走哇,xia楼玩去!”
老书记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院zi中央,俨然一个大首长,只见他大手一挥:“同志们,冲啊!”
“冲啊!”
“……”
“孩zi们,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啊,不要聚在一起啊,大家要分散开,对,散开来,否则,mei国佬一个炸弹过来,全都把你们炸上天,大家要呈散开队形,对,散开来,……,冲啊!”
于是,我们跟在老书记的屁gu后面,围着大黄楼左一圈右一圈地转悠起来。
“啊――”老书记终于停歇xia来,他ca了ca额tou上的汗shui,又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好啦,孩zi们,今天就cao2练到这里吧,我还有别的事qing,我得走了!”
“爷爷再见!”
“孩zi们再见!”
目送走我们的孩zi王,可ai的老书记,我们这些小鸽zi又溜回到大走廊里,很快便恢复了猿猴的本xing,一个个抓着铁栏杆比赛似地攀上爬xia。我突发奇想,站在楼梯扶手上,脚尖一踮,顺手抓住nuan气guan便往天棚上攀爬。
“好厉害,好厉害,……”
小伙伴们纷纷拍手称赞,我不禁得意洋洋,更加卖力地向上攀爬起来,怎奈nuan气guan又光又hua,我的腕力实在有限,手膊一松,哧溜一声gun落xia来。
哗啦――,我的双脚不慎dingjinnuan气guan左侧的一扇玻璃窗里,顿时传来一阵可怕的、噼哩叭啦的、稀哩哗啦的声响。我低tou一看,可了不得,脚xia的玻璃窗被我踹得粉碎,窗前的酱油瓶、米醋瓶、豆油瓶叮叮咣咣地四chu1翻gun,积满油渍的窗台顷刻之间一片狼籍。随即,便是一片赅人的叫骂声:“他妈的,这是谁啊,嗯?这是谁gan1的啊!”
啪――,走廊的房门被人重重地推开,应声冲chu来一个瘦gao男人,他怒不可遏地向我扑来:“杂种cao2的,……”瘦gao男人伸chu两条又细又长的手膊恶狠狠地将我从nuan气guan上拽扯xia来:“是你gan1的好事,对不,走,找你妈妈去!”
“叔叔,”此人是单位里的保卫gan1bu,一个名声狼籍的退休转业军人,因其shen材瘦gao,四肢细长,人送外号:大蚂蚱!我在大蚂蚱的长手爪里哆哆嗦嗦地嘟哝dao:“叔叔,我不是故意的!”
“少废话,”大蚂蚱不由分说地拽扯着我:“走,找你妈妈去!你赔!”
“叔叔,叔叔,饶了我吧!”我几乎以哭腔央求d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