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inai,”我依靠在nainai的脊背上,问dao:“nainai,今天,咱们去谁家串门啊?”
“今天,不是去串门!”nainai认真地说dao:“nainai算个命去,”
“又算命啊,nainai,我好烦那个瞎zi啊!”
“哎哟,到了,”nainai一转shen,又将我背jin算命瞎zi那异味充溢的屋zi里:“先生,近来可好哟!”
“哦,”瞎zi正无所事事地摆nong著一对亮晶晶的大铁球,听到nainai的话,非常客气地抬起脑袋,我再度看到那双没有yan珠的白yan眶:“哦,哦,你好,老张太太!”
“先生,”nainai将我放到土炕上,呼呼chuan息著说dao:“唉,又来麻烦你啦,我三儿zi,chu去半个多月了,可是,连个音信也没有,也不知dao现在什么地方,是死是活!”
“别著心,别上火,老张太太,把你三儿zi的生日时辰告诉我,我给你掐算掐算!”
nainai报过三叔的生日时辰,瞎zi将铁球放到shen旁的破毡帽里,然后,一本正经地扳起了手指tou,嘴巴不停地嘟哝著我一个字也听不懂的外星话:“哦,哦,……”
“先生,怎么样,”nainai焦燥不安地问dao:“我这个三冤家,不会有什么事吧?”
“没,没,”瞎zi像模像样地摇摇tou:“没什么大事,”
“哦,”nainai长吁了一kou气:“这就好,”
“不过,”瞎zi抬起了脑袋:“他有dian小麻烦,”
“啊,”nainai再度焦虑起来:“先生,他,有什么小麻烦啊?”
“事不大,买卖上的事,”
“那,他,现在哪呢?”
“嗯,这个,”瞎zi思忖一番,然后说dao:“在四框里!”
“四框?”nainai茫然地问dao:“什么是四框啊?”
“嗨,”瞎zi咧嘴笑dao:“老张太太,这个还不明白,四框是什么,房zi呗,不过,这是监狱的房zi!”
“啊――,”nainai闻言,顿时目瞪kou呆:“这个三冤家,这个生疔玩意,这又惹了什么祸,咋又jin监狱了?”
“别著急,”瞎zi真诚地安weidao:“事不大,过些日zi,就会回来的!”
“唉,”nainai无奈地叹息一声,无jing1打采地背起我,愁苦著脸与瞎zi草草dao了别。
听到nainai的讲述,nainai一家人全都陷ru了苦闷之中,一连数日,nainai的家中笼罩著一层无形的阴云,三婶抱著吃nai的婴孩,终日以泪洗面。
“三叔,”一个冷风嗖嗖的阴天,我正在院zi里与老姑玩耍,突然看到三叔破衣烂衫地走jin院zi里,我兴冲冲地嚷嚷起来:“三叔,三叔,nainai,三叔回来了!”
“哎呀,”听到我的喊叫声,nainai一家人全bu拥chu房门,即惊喜又苦涩地将三叔迎jin屋zi里,nainai抹著伤心的泪shui问三叔dao:“三冤家,这趟又栽了吧!”
“嗨,”三叔则不以为然地摇摇tou:“妈――,没事的,我倒腾dian ,给翻chu来了,拘了十五天!”
“唉,三冤家,你还没吃饭吧,芳zi,赶快烧火!”
“啊――,”望著yan前repenpen的玉米锅贴,刚刚洗漱完的三叔yan前一亮,他抓起一块玉米 ,深有ganchu2地嘀咕dao:“这半个月,没吃上一顿饱饭,我的yan睛都快饿绿了!”
三叔卡哧咬掉半块玉米 ,然后,一边咀嚼著,一边掐了掐我的小脸dan:“大侄啊,这拘留所,真不是他妈人呆的地方啊,好几十个人,挤在一间大房zi里,吃喝拉撒,全在里面,又脏又臭,天天喝硷菜汤,一顿饭只给一个窝窝tou,唉,这能他妈的吃饱吗。有一天,号zi里死一个犯人,guan事的嚷嚷dao:谁把这个死人抬chu去,吃饭的时候,就多分给他一个窝窝tou!豁,大家一听,都举起了手,争著抢著,要去抬死人,嘿嘿,平时,谁gan1这个啊,都是饿的啊,为了多吃一个窝窝tou,让gan1什么都行!”
“三叔,”我冲著三叔央求dao:“吃完饭,你给我讲西游记吧!”
“呵呵,”三叔笑dao:“西游记,还西游记呐,三叔这趟冒险,比西游记还要re闹呐,等三叔吃饱了,慢慢讲给你听!”
“爹!”老姑指著窗外,对爷爷说dao:“你看,谁回来了?”
“哦,”爷爷扒著窗hu一看,自言自语dao:“小二,小二怎么又跑回来了?”
“嘿,”nainai惊叹dao:“今天是什么日zi,我的儿zi怎么一个接著一个地往回跑哇!”
“爹,”一个shen材细gao,ti质枯瘦的男人,愁眉苦脸地走jin屋zi里,在他的shen后,尾随著一个抱著婴孩、shen材非常矮小、肤se黑沉的女人,一jin门,gao个男人冲著爷爷恭恭敬敬地问候dao:“爹,你的shen材ting好啊?”
“哼,”爷爷用 孔哼哼dao:“还行,我还没死,小二,你不好好地工作,这么老远的,总往回跑啥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