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谢了。”边以秋笑得云淡风轻，半濒死的恐惧都没有。

可是他没想到野兽最擅长的就是蛰伏和等待，然后在某个时刻腾然跃起，一击即中。他那艘价值二十亿的豪华游轮一夜之间沦为废品，所有非法交易被国际刑警一网打尽人赃并获，要不是他跑得快，这会儿应该已经在监狱里了。

弟能放得吗？你曾经踩踏过的轻视过的玩过的打压过的仇家能放得吗？他们都虎视眈眈地看着你吶，他们都在等着那一天，等着你“洗白”，等着你边的爪牙都废了，等着你手中的刀枪都收了，等着你从权利的峰跌来变成一个所谓的普通人，然后他们会一拥而上，将你撕得渣都不剩。

后来周明事迹败，十个指被边以秋一一敲碎——不过也仅仅只是损失了一双手而已，碎掉的指骨并不是无法接上的，所以他觉得边以秋还是仁慈。就算他曾经是黎九手忠心耿耿替他征战杀伐无往不利的一把兵，现在黎九不在，他守着个洗白了的玖安集团，守着那千八百个想跟着他过太平日的兄弟，再锋利的刀刃也都钝了，还怎么跟他斗？

钱赢嗤笑一声，显然无法理解他这种近乎于献祭般的虔诚到底是为哪般。当然，他要是知边以秋不跟他合作是为了柯明轩，不知会是怎样一副表。

如果不能，他宁愿死。

“那为什么不考虑另外一条路呢？”

于是他问：“你真不怕死？”

于是他爹的警告起了反作用，钱赢偏偏都和玖安作对。利用好赌的周明将弘源掏空，而在货船上藏毒陷害。倒没想过要把边以秋就这么整死，他只是想看看他会怎么反击。

几天之后他才知自己

“怕啊。”边以秋一脸坦然，“能活着谁想死啊。”他当初那么艰难那么辛苦都努力地活着，没理现在日过得这么还想着死。

现在边以秋跟他说，他没想过走回路，看起来是要将玖安洗白到底。可是这样的豪言壮语，是建立在他活不到明天的基础上。所以钱赢不懂，这样的持到底有什么意义。

当年黎九一意孤行洗白玖安，他，他到了，但他也付了异常惨烈的代价。而且据钱赢所知，在黎九有生之年，也没能到真正的洗白。否则他不可能安安稳稳死在医院的病床上，而是会死在仇人的枪。

“行。边老大，你。”钱赢知他不会再改变自己的决定，所以也不打算再浪费时间。“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太痛苦的。你已经打了肌肉松弛剂，只要再加一针巴比妥混合足量的氯化钾，你就会跟睡着了一样，什么都觉不到。”

钱赢刚回国那会儿，听了很多边以秋的“丰功伟绩”，说这人如何能打会杀心黑手狠，如何深藏不城府深沉，如何不要命如何不怕死。连他爹都不止一次提醒他，没事别惹边以秋。

边以秋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稍微略思考了两三秒，然后说：“因为我想净净地活。”那样才得上柯明轩。

他听到这些的时候是嗤之以鼻的，觉得那些人把边以秋太过神话了，觉得他爹老了，变得贪生怕死毫无雄心，连黎九不知从哪儿捡来的一条浪狗都能骑到他脖上为所为。他怎么就没看来姓边的有什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