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陵终于想起他刚刚在脑中一闪而过的念是什么了，第一次他同曲舜来极西城迎战这批重骑时，曲舜曾懊悔不曾布铁索阵在城前，说若是大将军在此必然能事先准备。而如今倒不知是百里霂果然如曲舜所说事先想到了这个对策，还是他在那战之后听了曲舜的谏言，不论如何，这一场交战中无时无刻不带着曲舜的影，就好像他仍在这战场上与大伙并肩作战一样。

“我……”百里陵抹了把脸，万万不敢在这时提起曲舜的名字，只好愣愣地转过问，“叔叔，现在又有骑兵过来，为什么不用铁索了？”

“这铁索贵在其不意，等敌人有了防备就不能再用了。”百里霂摇了摇，“他们很快会把固定铁索的辎车毁去，有这废话的功夫，不如上前多杀几个敌人。”

发这声低唤的人立站在运军械的辎车后面，重盔的眉看不清楚，雨顺着甲胄淅沥沥地往滴着，上似乎并没有苏漓所说的杀气。百里陵知前方那些重骑战士一旦冲到面前必然不会放过自己，而此时转将背脊留给敌人更是十分愚蠢的行为，但于对军令的遵从，他还是匆匆拨转了向百里霂靠了过去，后颈上一片飕飕的凉意。

几个炎军步卒同时伸长戟，到骑士铠甲上的时候却像是过一层冷的油，戟被肋的钢甲绞得粉碎，士卒也接连被砍杀在了铁蹄之。

百里陵用力长刀，手心里湿的不知是雨还是汗，然而刀锋却迟迟挥不去，面前本是一只披了钢甲的怪，从脖颈到手腕或是小，没有一暴在外，难以手。在他迟疑的时候，那个上的骑士被一力量猛地扫了去，百里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睛，在黑暗里恍惚辨认那是被拖曳城墙的巨大钩锁击中，所以连同钢甲整个被击碎了。这时，有个熟悉的声音冷冷：“百里陵，回来。”

他说完，便自己拨先往城

百里霂策上前，平淡地说：“这是萧翼的东西，他当初用这个在贺兰郡放倒了我一千骑兵，现在用来对付伽摩人正好。”

“这……这是什么时候布的？”他吃惊地问，“我们军备里好像没有这么大的铁索吧。”

在他神地想着这些时候，残余的重骑和伽摩的增援人又扑了上来，少年只来得及看见百里霂挥那杆银长枪，随即一腥的血就溅上了自己的侧脸。百里霂啪地收回枪，用枪杆在侄肩膀上扫了一记：“在战场上不要发呆，小心丢了小命。”

后的蹄声越来越近，百里陵几乎能听见敌人的刀锋刺破雨幕向自己背心的声音，就在这时，那些散落在四周的辎车忽然动了起来。在雨声的掩盖分明有铁链的扯动声，百里陵心中灵光一现，似乎想起了什么，而坐骑已抢先一步跃了起来，在此同时四周响起了大片的铁索撞击声，紧接着就是轰然的巨响，庞然的铁甲被掀翻在地，无数嘶声接连响起。百里陵怔怔地转过，借着大车旁摇摆的角灯看向泥泞而混乱的战场，方才驰骋的铁甲骑兵早已摔落大半，披着重甲的骑士们本爬不起来，而那些顷刻间击败这些战车的东西只是战场上纵横的几巨大铁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