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澈无所谓地摇摇，“人都没了，看不看的又如何？我妈的葬礼我也没参加……”

小警员觉得这位景警官平时淡然和气，跟那些动辄火冒三丈的刑侦前辈们属完全不同，也不像他那让人看一就汗倒竖的杀神爸爸，应该不至于闹什么格的状况，于是又安稳地将屁坐回椅上。

那边一卡壳，瞬间反应过来了，“啧，看来你家我是回不去了……”

来电是市局的号码，景良辰开门见山地说，“人抓到了！中国籍，这会儿带去冲澡喂了。这孙在垃圾场附近的排污里躲了两天一宿，臭得能当生化武使了……先让他捯饬着，等会儿我跟赵队好好伺候他个全套！”

看得来，兄弟们灯熬油地突审了一晚上，燥，唾沫星都飞不起来了，嫌疑人却一直沉默是金。这种认栽不吭气的家伙向来最难伺候，零供不是不能定罪，但对程序和证据链要求非常严谨，不然好容易挨到庭审，稍微给辩护人抓到半程序瑕疵，立前功尽弃。

门执勤的小警员见有人来，机警地站起来，看形便知嫌疑人还在里面，没有送回看守所。

嫌疑人正歪在椅框里睡觉，姿势看着难受，人却睡得很沉。

“见也见过了，就不让他去了。”崇安的回答让倪澈松了一气，“那个，后天一早我和你嫂两人过去，该准备的都准备了，崇新幼儿园放假了，你请半天假带带他，交给别人你嫂不放心。”

“值班就认真儿，我屉里有君山银针，困了拿去提提神。”景澄打岔的语气淡然，好像真是景良辰擅离职守地找他煲电话粥。

“随便聊两句，不用开监控。”景澄说这话的时候，脸温，没有半愠，好像来找老友叙旧。

倪澈当然知这个“不放心”只是借，不想她纠结是否去席的葬礼，所以给她派了个看孩的活儿，让她理所应当地不用过去了。

景澄次日去局里上班，赵队跟几个加班的兄弟还在小会议室里横七竖八地躺尸补觉，景澄捧着那本新鲜炉的讯问笔录认真拜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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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里没窗，不通风，那台经常反季节运作冬冷夏的空调也关着，对方一件皱巴巴的T恤被汗粘在上，看着有儿狼狈。

小警员一愣神的工夫，他已经推门去了，门虚掩着，没落锁。

这句伤其类包的信息量太大了，景澄愣了神儿，他想过很多次她在崇家、倪家如何遭排挤，但都没有到她母亲葬礼都不许她席这种细节上来。

“还带崇新过去吗？”倪澈是真心觉得让一个六岁孩为着他摸不着看不到的孝常去见识一尸是很残酷的事。

景澄知她心疼崇新，亲妈走了他浑然不觉，连去不去送这最后一程都由别人决定，“等她了土，再带崇新去看她。”

没等景澄从脑补中回魂，倪澈反倒率先推了推他的胳膊，示意他接电话。

陵园，虽然没大哥的坟，也算彼此了邻居。

依照程局的脾气，这么审去，程序上没瑕疵就怪了，起码这小的睡眠质量堪忧，说不定陆续还会有“光浴”以及“半蹲半站套餐”等深度服务。

景澄拎着笔录，边走边在侧有一没一地敲着，一路朝审讯室溜达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