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回去。他们来这么久，兰星该累了。他招了辆计程车，兰星却怎么也不肯上车。闹了半天，蒋济闻才勉明白，兰星要走回去，跟山的时候一样，原路走回去。蒋济闻无奈，对兰星来说，大概只有用跟来时一样的方法才能回到疗养院，他拒绝其他的方式。

几乎所有人都看得来兰星对蒋济闻的依赖。每个探望的星期天是他最为兴奋的时候，虽然这种兴奋必须要非常仔细才能观察来。护理人员常常对蒋济闻说，兰星今天一起床就一直很兴奋，早早就跑到大门等着蒋济闻的车现。蒋济闻跟兰星认识了几个月，这几个月来，每个礼拜只见一次面，一个月见四次，统共也就见了十几次的面，然而，兰星却依然对他表现不同于其他人的态度。蒋济闻自己都觉得疑惑，比起他，护理人员与兰星相的时间更长啊。

每周只有一次探望机会，蒋济闻不知不觉把这一天的时间越延越长，几乎一整天都待在疗养院里。每次他都给兰星带许多礼，绘本、画册、画笔，还有许多他猜测兰星会喜的小东西，颜鲜艳的挂画、小抱枕等等，把兰星的小房间堆得满满的。

蒋济闻把被单带回去，洗了晾。到了星期三晚上，他把被单收来时突然很想看看兰星。这时才星期三，还远未到探望的时间。但他想把被单带过去，顺便看看兰星，就开车去了疗养院。

“晚安。”他说。

对于他的困惑，医生笑着说：“可是，护理人员只是护理人员，照顾兰星是他们的工作。而你是兰星的哥哥，你对他所的一切都是于心里的，不是因为工作，兰星能觉到。”

9

有天，星期二的时候，他在超市里买生活用品，看见一套被单。被单是天蓝的，画着朵朵白云，还有一漂亮的彩虹。蒋济闻立刻买了这套被单，兰星对彩虹有种特殊的喜，对一切画着彩虹的东西全都没有抵抗力。

他上前，轻轻亲了一兰星的额。他不知自己为何要这样。

蒋济闻不知兰星是否真的能觉到，但他因此受了极大的鼓舞，对兰星的事越来越在意。连他自己都有无法相信，在几个月前他还是那么厌烦这个兰留的负担。可现在，他已经把兰抛到脑后，兰星只是兰星。

等到了疗养院时，兰星已困得连连打呵欠。蒋济闻跟他告别，挥了挥手，兰星也挥挥手。蒋济闻一时挪不动脚步，他想起江霆的话，在江霆的中，他是什么样的？在兰星的中，他又是什么样的？

他们在夜中又走了一个小时。沿途的黄路灯已逐渐亮起，兰星看上去十分兴，他在路灯挥舞着双手，嘴里哦哦叫着。蒋济闻还没见过他这么兴奋的样，心里也兴。兰星对黑夜的一切都很兴趣，路灯、星星、虫叫、影、黑暗，他跟在蒋济闻后，一步一步踩着蒋济闻的影，发快乐的笑声。

兰星一开始有些困惑，但很快就把那些困惑抛到脑后去，拿自己的画来给蒋济闻看。蒋济闻把那套新被单拿来，给兰星换上。兰星果然喜极了，扑倒在床上，成大字型躺着，闭着睛，嘴角咧得开开的，那一脸单纯快乐的样，

兰星又挥了一次手。蒋济闻知兰星又开始困惑了，如果他再不走，兰星又该没完没了地挥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