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故渊加深了笑，要说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他信也不信。他信宋维斌的话，却不信宋维斌有指桑骂槐的本事，因此耷，轻声轻气地说：“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人这辈啊，就怕走错儿，一步错，步步错啊。”

石故渊低声而持续地笑了，笑着笑着，笑声里夹杂了好些咳嗽，渐渐地，咳嗽占了主，笑声越来越小，不过几回换气间，便几不可闻了。

“你挤兑我什么呀！”

说：“好意我心领了。对了，许萍和小晗呢，好些日没见着了，怎么样？”

石故渊似笑非笑地撩起瞥他：“然后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宋维斌说：“都好的，在家忙和呢，小晗今天了学还得去上补课班，他妈净整这些没用的。”

“你不都瞅见了吗。”

“我怪你什么。”

宋维斌隐约知些石故渊幼时的往事，这不算什么秘密，与石故渊一同走过来的大有人在，所以宋维斌搞不明白，为什么别人就可以好好地、糊涂地活去，石故渊却不行。

“是啊，可不就查呢吗……”宋维斌坐立不安，小声囔囔，“真查来了啥，你可不能怪我。”

宋维斌一鼓作气地，好像不是安，而是上刑场：“那姓赵的王八已经逮着了，年后就开庭，活该他。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别看他之前拽的二五八万的，都在这儿等着他呢！”

宋维斌给他倒，拍他的后背，手只觉硌得慌，心不由一酸——他石哥瘦得脊梁骨都突来了。宋维斌咬着牙，又想到过往石故渊对他种种的好，问：“石哥，当初你送我去念警校，你后悔过没有？”

石故渊缓缓送气息，盯着前方涂着半截蓝绿的墙上掉落的一块；闲散的日会使人思维变慢，却变得更细；石故渊想了半天，才说：“我这人，除了我妹，什么都豁得去，因为我害怕。”他转面向宋维斌，掏心掏肺地吐字，字字带血，“失去什么东西太容易了，拿回来却很难。斌，你总看我一，其实不是。不怕你笑话，我真是怕了，就那两年，够我后半辈怕的了。”

石故渊无动于衷地笑：“不告诉你了吗，该怎么查怎么查。”

宋维斌低眉顺地听着，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起十年前，石故渊走到哪儿，哪儿都是前呼后拥，意气风发的光彩；如今形单影只地，窝在这小小的病房里，竟可以总结这辈了。

“孩的事儿你得多听她的，她比你会教，”宋维斌张要说什么，石故渊抬手截住说，“我知，许萍跟你叨叨五万块钱的事儿了吧。小晗是我儿，这孩，我盼他有息，你们两倒是跟我闹生分了。”

宋维斌小媳妇似的绞着手指，缩脖端腔，全不见外面咋咋呼呼的大队长的风，招呼石故渊吃了个橘，又说：“光说我了，石哥，你呢，你怎么样？”

“不是，我——诶，不是这么回事儿啊，你说我现在这任务——”

宋维斌说：“石哥，这我不赞同，你才四十，还有这么好些年活儿呢。走错路不要紧，掰正了不就得了。”

“在我和小沨最困难的时候，郑董把我们捡了回去养大，后来我才明白，没有谁平白无故就对谁好，都是有个目的，如果不满足他，那些好就会被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