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稍微用

他聋了，他缺了两手指，别人怎么看他他不在乎，但他希望苏建辉能不要可怜他。他想不有什么比苏建辉对他的只剩“怜悯”这两个字更可悲，比死亡更可悲。

苏建辉木似的杵在程伟京旁边，程伟京说话的声音参差不齐，动辄声音巨大动辄又细微地听不清，他在这些声音里拼凑程伟京想表达的意思，心里快要被那咸苦咸苦的味淹没。他想不来一句能安程伟京的话，却叫程伟京反过来安他。

苏建辉看上去是真的很疲惫，扯的一抹笑都显得虚弱，苏建辉略有犹豫，想留来却又想了大过年独自在家里心里指不定怎么打鼓的小孩儿，了，在手机上敲――好，那我晚再来看你。

他异常平静地拿过手机敲：“我不饿，你”

程伟京轻轻拉住苏建辉的手，“你坐吧，别站着。”

苏建辉没戳破，想了想，在手机上打上一行――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买吃的？

耳朵听不见，说话如同盲人探路无法判断一臂远的前方是一条路还是一面墙，受不到边是会搀扶你的朋友还是准备咬你的毒蛇。他需要苏建辉给他明确的反应，但他却不想这样要求苏建辉。

程伟京看了嗤地一笑，这笑却是无声的，连带着他接来说的话，也没有发声音。长长的一段话，苏建辉一个字也没听见。

苏建辉一转，程伟京勉维持的表就塌陷了去。失去声音的世界，那是比炼狱还可怕的存在。

苏建辉觉他忽然不兴，拿过来写――等你院我陪你喝个痛快！

苏建辉在工作场合外对谁都温柔，但若细看他对心里最重要的那个总是多注意多惦记几分。这话换句话来说，就是除了他最在乎的，其他人一视同仁。

紧接着他的手一顿，没有继续往敲，而是把“你”和“，”删掉，换成了一个“。”

程伟京苦笑一，敲：“建辉，我想休息了，你回去吧。”

动着的唇停来，嘴巴紧紧地闭着，脸肌肉僵，手攥着的拳在微微发抖，仿佛隐忍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有的人很是环境造就对谁都而警惕，有的人却只针对心里最为在乎的那一个。西泽洋和程伟京都属于前者，而苏建辉属于后者。

苏建辉侧望了椅却没有向两步之外的椅走去，从他的动程伟京终于能判断，苏建辉听得见他的话，心终于一松。

其实程伟京那段话想说的是：浪费了我在后备箱准备的一瓶好酒，想等你过生日的时候开，这只能全便宜你和你家那臭小了。

面对疾病乃至死亡，人显得太过苍白无力，程伟京笑得苏建辉心很疼，脸越发地僵。

“我不饿。”

都这样了还惦记着酒！苏建辉真想骂丫两句。掏手机敲了一行字――酒，你丫休想！

手机屏幕上的容让程伟京脸一变，他可以确定苏建辉没听见他刚才的话，然而只一瞬惊慌便很快被他掩饰起来。

“你知我特怕你板着张脸，你板起脸来比我爸生气的时候还可怕，尤其你那双睛瞪人的时候就像是要吃人似的。”程伟京有些不耐烦地说：“哎，又不是在公司你别板着一张脸行不行，要真觉得我可怜就去给我瓶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