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桥却帮他问了，“你与嫂，是何时相识的？”

宋雪桥一怔，勺“哐当”一声掉黑的药汁里，垂了。

“来来来，哥哥喂你喝药。”宋雪桥走到床边，搁药碗，又用扇扇了扇，自己的耳朵，抱怨，“公孙也真是的，非得给你端的来，也不怕再把你坏了。”

“报仇？”陆展沐愕然抬起。

“别想了。”宋雪桥拍了拍他的肩膀，“至少林林还在，我们还在。”

陆展沐看着他，一勺苦腥味的药送到他唇边，他却纹丝不动。

陆展沐戒备森严的卧房。

“寒川，我爹和望亭呢？”

顾望亭是滁州女，是一方帛商顾聘的女儿，豪门小本该无忧无虑，可顾望亭的母亲却青楼，顾聘对这个妾室不可谓，也不可谓不，只是当作一个养来逗趣的歌姬，兴时唤来幸一番，不兴了便丢在别院自生自灭，待她年纪大了，竟连门

陆展沐怔怔地看着他，似乎并不能了解这番话，燕山墨冰针与宋雪桥之渊源，他自小便听了许多，而燕山墨冰针和丁墨白，似乎从没有和远在千里之外的印山庄扯上关系，他只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

陆展沐却摇摇，双手捂住脸，又死死揪住自己的发，“寒川，我曾发誓，这辈若认定一人，我便要娶她门，保她一世平安无忧，让她陆家的主母，绣花赏月，弹琴习字，然后我们儿孙满堂，垂垂老矣，再牵着手坟墓……我什么都可以给她，只要她开，我连心都可以挖来，她到底是为什么这般恨我！”

在新婚之夜当着宾客，当着丈夫的面自尽，的确是最好也是最狠的报复，只是陆展沐不知，即便顾望亭不自尽，她也是早就注定要死的。

“她死前曾中了燕山墨冰针。”宋雪桥并不打算瞒他，“与郢阳武林大会那三人一样，此番种种皆针对印山庄而来，包括陆老庄主的死，包括你的大婚和……嫂自裁。”

“欸欸欸，开尊啊。”宋雪桥收了勺，敲敲碗，“你说你这一天都睡着，好容易逮到你醒，兄弟特来伺候伺候你，你还别给大爷我摆架。”

陆展沐面上闪过一丝悲戚。

人们中仗义行侠的惊弦公靠在床沿上，面和印山庄里里外外垂着的素缟一般，嘴唇涸皲裂，凤浮，纵使再好看的也经不住这一连番的折腾。

这间卧房一如当日大婚布置，彼时印山庄一片大乱，仆从并未来得及整顿，床的紫檀木柜上放置着漆金的两支龙凤喜烛，本是长长久久的好意，可现在，他们的主人甚至没能将他们燃，便用一把剪刀了结自己的一生。

陆展沐双空地向蜡烛望去，又闭上了睛，睫之不可抑制的两行泪。

“她倒底为什么……”

陆展沐咳了一声，却仍旧如同雕像。

宋雪桥一句话也说不，只能扶住他微颤的肩膀，手的人抱着，哽咽，“我到底了什么……一开始还说的好好的，为什么她要突然在我们的新婚之夜自裁？”

“展沐。”宋雪桥敛了目光放药碗，别过，突然沉声，“你想不想替她报仇？”

陆展沐谦和有礼，从不失态，可他现在如同一只困兽，低声吼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