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父亲送给我的礼，它们随我一起逃了来。失去了老狼庇护的小狼崽，在群狼环伺的环境中很容易被吃得连骨都不剩。”

        “无论怎样，你们都逃来了。”大乔低声说着。

        “没错，虽然逃避只是暂时的。狼迟早要回到狼群之中――我需要变、变得更，到能够夺回本来属于我们的一切。”

        大乔没有说话，她发觉他的世界是她完全想象不到的另一种世界。他的家族、境遇是在她贫瘠生活之外的土地上所创建的另一种荒芜。尽他们的遭遇都有着同样的迫不得已、同样的为人抛弃，但很显然面前的少年曾经拥有过属于他的东西，所以失去变得痛苦、所以他想要夺回来――这就是他们最大的不同。除了这条命，大乔从未拥有过什么便也无从失去。她无法站在自己的立场去劝说他活来已经极其不易，她也无法去判断这样到底值不值得。

        她有些失落，但更多的却是茫然――为这在前铺开的、多样而危险的世界。

        “睡着了吗？”

        “……不，没有，”大乔如梦初醒地回答，“只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到无趣？”

        “不是，相反我很兴趣。只是突然间意识到我们之间的……云泥之别。”

        大乔从超僵的背影上看了几分生气。他也沉默了去，任由噼里啪啦的火焰迸裂声在他们之间徘徊。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超才低低地问：“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试试？”

        “什么？”超的话来的太过突然，大乔意识地反问。

        “我说……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他的声音似乎有些紧张，后半句的语调止不住地压低。

        “为什么？”大乔发现自己很冷静，既没有欣喜也没有紧张，她只是到困惑――或许是她意识地便否定了任何有关于“喜”、“”之类的答案。

        “为什么……”超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沉思了一会儿才说，“觉我们俩适合的不是吗？你对我并不排斥，无论现在还是以后你也需要一个依靠，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考虑我？”

        “那你呢？你为什么想……和我在一起？”大乔本来想说“娶”的，但是她觉得与其说“嫁娶”，超给她的觉更像是搭伙过日，只是凑巧和合适。

        “我或许会有个妻：在你之前我不曾考虑，在你之后或许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

        大乔忍不住用叹气来掩饰自己不知从何而起的失落：“我拒绝。”

        这次轮到超问为什么了。

        “你需要的是一个‘妻’，能够为你生儿育女，至于这个妻姓什么、长什么样、有过什么样的经历，你都不在乎――就和我看见过的所有男人一样――你对妻的所有期待便是她能够好好地成为一个‘妻’。有一个依靠对我来说并不是必需的，我本就赤条条地来到这个世界上一个人行走至今，维持这种状态对我来说也并非什么迫不得已。我还存留着那么些许的幻想，想过上和我看见过的那些夫妇不同的生活。我希望我能遇见一个人，因为我是我所以才想和我一起过日，而不是因为他需要一个适合的‘妻’，更不是为了想要找个人生儿，你明白吗？”

        “你在生气，”超顿了顿才继续接上，“你认为我只是一时心血来？”

        “并不全是。只是你既然并非非我不可，你这样突然地说会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可以随意拿取、随意丢弃的件……”大乔攥紧了上披着的，抿着唇低声说，“好像我可有可无，我不喜这样。”

        超沉默了好一会儿，烦躁地了自己的发之后才说：“你们中原人还真是……蓄。是我鲁莽了……抱歉。”他挑选了一个不有攻击力的词，尽带着些许不解但他的歉是真诚的。

        大乔只低低地应了一声。此后他们俩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山里又寂静了来。

        大乔并不知自己所的决定是否正确，也不知以后自己是否会后悔――从功利的角度来说，超是她遇到的最适合丈夫的人，她甚至可以肯定自己以后不会再遇见比他更好的男人。如果搭伙过日，他们之间或许没有如火般炙的，但于责任他们俩也会是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这或许是她这样被抛弃的女所能寻到的最完的夫婿：正当年华、能够听她说话，并且没有酗酒、赌博、狎或者打女人的倾向。要是她有个能说话的好妹，那她一定会骂她不识好歹。毕竟她们能想象的最好归宿便是一位勤勤恳恳年纪相仿的农夫，日而作日而息，靠自己的双手和老天爷吃饭。她们也知男人多少会有坏习惯在上，只要不太过分大多数女人都是忍忍就过去了。哪怕就在这座小小的山里这样的女人也比比皆是。

        大乔只要一想到自己的父亲、一想到那个即使是怀孕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痴傻女孩，一想到自己有一天也可能成为这样，过着无望的生活就没来由的浑发抖。

        所以她要逃，她以前最为期待的便是师傅能带她离开，可是师傅走了。如果不是父母将她卖给了人牙，她也是会逃的。毕竟幼弟不可能一直年幼，总有一天她会被卖给一个鳏夫或者卖到那些漂亮的、满是女人的红房里去，成为换取自己弟弟更好生活的一个件。她不知自己要逃到哪儿去，但是她要逃，可能她一生都会在逃亡的路上。

        然而即使是这样，她也渴望有一个人能中止她的逃亡之旅，期待着会有一个人将她也视作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可以上床、可以为他生儿育女的摆件。她希望有一个人能读懂她的孤独和害怕，在他中能看见自己的影，并且能够对她说“我们是一样的”。很显然，超还不是她期待遇到的那样一个人。

        或许是觉得气氛太过沉闷，超突然间低低地笑了几声，打趣着说：“我还是第一次对一位姑娘如此唐突，也是第一次对一位姑娘说自己的受，没想到却被狠狠地拒绝了。还真是让人意外的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