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像是想到了她想说什么，先一步拒绝，“我不会帮她，命运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我也不想给自己多惹个麻烦。你帮了她一次，有没有想过她会求你再帮第二次、第三次，直到你为她安排好了所有路？许多落寞的人会像一条绳，牢牢地绑住向他们善意伸援手的人，因为无论他们今后的日过的是好是坏，他们都能心安理得地将自己摆在一个最无害的位置――过好了是他们的命好，过不好他们会赖上帮他们安排命运的人，因为决定不是自己的，他们可以没有任何负担地去憎恨带给自己这种命运的人。”

        “她不会。”

        “那是因为你和她在一样的境地，你们之间没有差别。而我不一样，我是一位闯者。如果我救她哪怕是因为你的请求顺手帮她一把，她也会把我认作拯救者。英雄救的戏码话本里、言中并不少见，而里面的被救者都是怎么回答的？我不想要这样的负担。”

        大乔沉默了一会儿才叹着气说：“罢了，只要你不再大动静，我也能救她。”

        大乔山之后将自己编的谎言告诉了村民，让他们稍微安心了一些，但始终还是人心惶惶，有的人仍旧持提前献祭来换取万全的要求。大乔只能和他们周旋，说在等三天，如果这三天之再发生什么变动，再献祭也不迟。当然，是她的那句“你们突然更改献祭的时节，如果并非狼神的本意，狼神照样会降惩罚”威慑住了他们，让他们妥协。

        三天平安无事地度过，山民们紧绷的绪渐渐地缓解了来，甚至有些年迈的山民特意提着一篮鸡前来向她谢，为着这些年她尽心尽力地救治他们，也为着三天前她奋力阻止提前献祭。他们说了很多谢的话后才步履蹒跚地离去。大乔看着手中被来的一篮鸡，一时五味杂陈在地愣在了原地，直到一声怯怯的谢声传来才唤回了大乔的神智。

        大乔一回便看见夹在窗里的一只乌黑发亮的睛。她的睛里面闪着光，胆怯却又像抓住了最后一稻草般带着些许癫狂――是和大乔一起被卖到这里来的、唯一还“幸存”的女孩，也是三天前山民们想要献祭的那个姑娘。她还是第一次主动接近她、主动靠近窗边。

        “你可以把窗打开透透气。”大乔靠近了窗边，放轻了声音对她说。她本以为女孩不会听她的话，毕竟这几年来她们一直都如惊弓之鸟，任何一丝一毫的风草动都能让她们受到惊吓，可没想到的是女孩竟真的将窗推开了一条小――窗半遮半掩，从山上斜来的日光无法完全穿透窗照亮其中，反倒是将窗柩投成了细长的一条映在她的上，看起来就像是……一座牢笼印在了她上。

        “你是不是能够……救我？”女孩咬着唇用求救似的目光看着她，声音踌躇得像是她以前见过的、被人拿用棍棒打怕了的小动一样。

        大乔知自己该故作冷漠、装作对她的疑问到惊讶和困惑。但当看到她的目光时大乔面上的神僵住了，就这么片刻的迟疑大乔便明白自己已经无法再欺骗面前的人――至少她给了她一个信号：她的确有能力逃去――大乔看见她的神瞬间亮了起来，仿佛像是回光返照。她一把抓住了大乔搁在窗台上的手，纵使压低了声音也压不住她的急切：“你能不能……能不能救我？求你、求求你了！再这样去我会疯掉的！我知你人很好，你之前拖延献祭是为了帮我对不对？你还对那些关押我们的人摒弃前嫌，费尽心思地救治他们……我不想死，求你帮我、帮帮我好不好？”说到最后她变得有些语无次，甚至带上了几分癫狂。没有人能在这么长时间的幽静还保持正常。

        大乔叹了气，反手握住了她的手低向她凑近，低声安：“别怕，我……保证，只要你维持现状就这样等待真正的献祭日到来，你一定不会死。”大乔加重了“一定”两个字。大乔不知她能不能听懂自己的暗示，但是她不敢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她留了些小心思。不是她不信她，是在这村里待久了，她什么人也不敢信。这里就是这样，一旦嘴不牢那一小秘密第二天就会长着翅膀传到每一个人耳朵里去。

        “为什么要等那时候？！”女孩用力地抓住了她的手，她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变得尖细，指甲也掐了她的肉里――被关在屋里的人除非被献祭或被男人地拽去，她们是没有任何机会离开房间的。村里人也不会在意她们的净程度，更不会费心思打让她们洗澡。大乔平日里都是跑到山中的一瀑布去清洗自己上的污垢，而其他人……只能日复一日地忍受着自己上的污垢越来越多、散发的气味越来越庞杂。发里面藏着虱、指甲长得连指里面都藏着一层黑的污垢已经成为了被关在房里的女人们的常态。圈养在猪圈里的猪，“主人”怎么可能会去关心它们是否需要洗澡呢？

        大乔被抓得很疼，但是她连眉都没皱一，只是用尽量平和的笑意试图缓解面前人紧绷的绪，重复着之前的话语：“只要你在剩的几个月里和往常一样，你一定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