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我并非不知。至于亡灵一族斗志尚存，若要悉数清除只怕帝国也要付惨痛的代价。然亡灵之主是亡灵一族的心脏，上策是让你臣服，即可纳亡灵种族为自己所用。策便是杀了你，诸亡灵惊惶失措，利于清剿。”典狱长平淡地诉说，语气并没有太多起伏，仿佛在讲述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

        亡灵之主安静地听着，唇边缓缓浮起戏谑的笑：“倘若你信自己是对的，你不可能说服不了我。所以阿尔瓦，你连自己执行的正义公允都不相信，又如何让我心甘愿跪拜奥瑞恩？”

        “你太天真太理想化，和十五年前没有分别。生于乱世，我们不得不屈从命运的洪。奥瑞恩之所以赢得战争，是因为他践行正义吗？只是因为他是邪神之，拥有神之力，在他觉醒那一刻起，这个世界便沦为他的玩。他杀了你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约瑟夫。”

        “冰原是目前你唯一可栖的所在。你战败后昏迷于战场受烈日曝晒，倘若我不把你带来，你会被那些愤怒的臣民撕成碎片。只有在这里你能得到绝对的庇护。然而冰原也是有去无回之所，去的唯一办法便是屈膝。这些都在奥瑞恩的计划之中，为何他想要宽恕你却放任旁人追杀你，为何他要得你走投无路，只因要把你引冰原。他给了我七日，七日之后若你不从，便决你。你知的，让至亲自相残杀是他最看的戏码。”

        典狱长的声音依旧淡淡的，无力的，似被重压着的，脆弱如纸。

        “认罪吧，约瑟夫。你没有别的选择。”

        ——只有在冰原我才能保护你，可来到冰原我却只能迫你。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无言缄默，肩传来一声凄厉的哀唳，又突兀地戛然而止。那只老迈的乌鸦从亡灵之主肩无声地落到地上，似一片枯萎的落叶没有重量。他失神地望着老鸦的尸，泪落在地上如四分五裂的珍珠。

        那是阿尔瓦·洛兹第二次见他哭。第一次在他亲兄弟的丧仪上。

        “那样渺小的死亡……连陨落都没有声响。”他捧起那片残破的漆黑喃喃自语，指尖尚能受到余温。

        “你还不明白吗，命运从不会停止他恶意的嘲。”

        “认罪吧，约瑟夫。”

        金发的青年向他走来，伸手扶他。

        这是他在失去意识之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

        “命运……”

        ——不，洛兹，你曾告诉过我，我们决不能屈从命运。决不能。

        亡灵之主的心志似乎在一夜之间被压垮了。往日的毅、骄傲、倔都不复存在，他重新变成了一个脆弱的普通人。他依旧喜绘画和阅读，典狱长为他准备了一间满载书香与颜料香气的房间。只是冰原没有太阳，他便终日在纸上描绘皑皑一望无际的雪原。

        典狱长每天午都会来访，安静地看他作上几个小时的画，时不时地攀谈几句。雪光把室照的格外明亮，却没有温度。

        二人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起关于“认罪”的话题。更多的时候他们聊起过去，那时他们还年少，那是一段漫长而恬静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