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着中雨，大面积的层积云遮蔽了天空，熄了路灯的世界像深夜一样黑，只有远方尽一抹淡白的破晓昭示着黎明已经到来。

        作为中楷的正式员工，老潘也有收到那封邮件，但他并不觉得惊讶。其实早前他就隐约觉到李致和陆喆的关系不一般，可作为老板的司机，他更清楚谨言慎行，两耳不闻窗外事才是生存之。且李致现在这个样，需要的也不是三言两语的安。

        那个让他听了一天的关机提醒现在仍响在耳畔  ，手机返回了通讯录页面，瞳孔映照着屏幕上的光，他却觉视野有些模糊，必须很用力才能看清中间的“陆喆”两个字。

        车穿行在雨幕中，封闭很好的车几乎听不到外面的雨声，李致靠着枕，过于疲累，也无法集中注意力，可他却没有一睡意。

        谢延帮他关上车门，提醒老潘：“车开稳一，李总这两天都没能休息好。”

        回忆的横幅像一幕卧在湖面的倒影，于一阵晃动的涟漪中，他看到了陆喆犹豫着要申请留学的那段时间。

        梦里那个比现在年轻一些的自己问陆喆怎么突然要去了，毕竟他们的母校港大也很不错，陆喆找了个想去外面看看的借，不想一直待在香港这弹之地。

        今夜的暴雨果然影响到了空起降，公务机盘旋了至少四十几分钟才落地。老潘早已候在了，李致上车前对谢延：“你先回公司交接，有陆喆的消息记得上通知我。”

        床上没有人，洗手间书房也都没有，李致回到客厅，又给陆喆打过去。

        一阵雷声轰然敲响在耳畔，意识从梦中离来，李致恍惚间睁开，昏暗的客舱房间里闪过了一亮光。

        他扭看向窗外，玻璃上挂满了斜飞的珠，外面雨势很大，再看手表上的指针——凌晨四，到香港了。

        那时陆喆的神里多了平时没有的绪，但他因为工作压力太大，早已没了过往读书时的闲暇与细心，没能注意到这一不同意味着什么，只是笑着了陆喆的发，继续跟他杯，祝他心愿得偿。

        那天他们俩在一家环境很好的居酒屋里吃晚饭，坐在他对面的人儿还不太会喝酒，三杯肚，白净的脸庞晕了一层淡淡的粉，看他的神都仿佛被清酒浸泡过，带着一丝迷蒙的醉意。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路上老潘从后视镜里看了好几，每一次李致都保持着上车的姿势没怎么动，只是目光迟缓地看着窗外。跟了李致几年了，老潘还是一回看到他这么失魂的样，在等一个较长时间的红绿灯时，老潘有些犹豫，然而话到了嘴边又被忍了回去。

        老潘，上车以后问李致要去哪。

        左手用力握拳，李致重重一敲在了自己的大上。

        肌肉的疼痛刺激着大脑，他看着松开后空无一的手掌心，心里那阵懊悔的绪如涨船，挤压着本就透不过气的。直到鼻腔也开始酸胀时，他用拇指和无名指压住了两侧外角的位置，迫自己冷静来。

        踩重油门，老潘尽量在最短的时间把车开到了陆喆家楼，熟悉的车位上没有停着那辆白的stelvio，李致坐电梯上去，在走廊上碰到了谢延安排在这里的人。

        从认识起到现在超过十年了，他从没试过找不到陆喆的况。那人应该是在躲他，或者说是在躲所有的人。

次陆喆看向他的表都很生动，五官随着年岁增长越来越成熟好看，不过相对的，陆喆对着他的言行举止也越来越收敛克制了。

        玄关的鞋柜里放着陆喆的拖鞋，李致拿自己那双换上，屋后直奔卧室。

        对方说陆喆还是没回来，李致便让他先回去，自己开门去了。

        在沙发上坐，李致向后仰靠，让陷了柔的沙发垫里。

        望着那一微弱的天光，李致说：“去陆喆那。”

        那阵每次见面，陆喆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连自己逗他都没太大反应，后来有一天，陆喆突然就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