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致躺在酒吧的卡座沙发上，一旁等待的警察问了谢延好些问题，又让他示了两人的份证。

        那是一款中香，在他手腕上，柏木与广藿香气味燥馥郁，还带着一沙漠艳阳的灼。但是到了陆喆颈间，幽微的紫罗兰粉取代了原本存在烈的荷尔蒙气息，缓慢释放令人愉悦而沉迷的香气。

        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对面坐着的人终于开了：“他是怎么知的？”

        迎面来的风裹着不知从哪飘来的花香，气味独特沁人心脾，让李致记起了很多年前第一次送给陆喆的香。

        回到酒店，谢延费力地把李致到床上，刚盖好被就看到李致的手机响了。

直开不了的窘迫样，只觉得和陆喆受到的伤害比起来远远不够。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知陆喆瞒着对李致的有多辛苦，不久之前陆喆告诉他已经和李致在一起的时候，当时的语气他到现在仍记忆犹新。哪怕他觉得李致会忽然喜上男人有奇怪，但苏晨昼的一番话却让他没有再多想去。

        霍骁离开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李致盯着地板上细碎而复杂的菱形纹路，觉大脑也像这些细小的碎片一样被切割成了无数，难以再拼凑一个完整的世界。

        那种味李致形容不来，后来他买了一瓶送给陆喆，可惜陆喆不怎么用。他以为是不喜，那瓶香却一直被陆喆放在书桌上。

        目光扫过他手背上因用力而凸起的几青筋，霍骁没有多看他颓丧的模样，拿起旁的大衣，起：“既然知了就别再缠着他，否则他只会更恨你。这件事你也别指望再解释或者推卸责任，他那天从听到尾，你没什么可辩的。”

        得知他们是香港人，警察还查了其他证件，好在谢延有个随包，这些重要东西一直带在上。

        谢延找到李致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你跟你弟在医院安全通吵得谁也不让谁的时候，没想到他就在楼上吧？”

        李致交握在一起的十指用力握紧成拳，手肘撑着两侧膝盖，垂着又陷了沉默中。

        李致握紧了手机，谢延在一旁又等待片刻，直到手机屏幕自动熄灭了李致才掀开被，床去洗漱。

        她担心会有变故，希望李致尽早回来。

        警察检查完离开了，谢延在李致边坐，也不知李致门的这三个小时到底喝了多少，竟然能在陌生的地方完全醉死过去。

        叫来酒吧的服务员，谢延给了小费，请对方帮忙把李致扛回车里。

        来北京好几天了，终于看到了蔚蓝的天空，漂浮的几片云也不再是灰扑扑的颜。昨晚又了一场雪，地面上还是有积雪，气温却不再像前几天那么刺骨。

        汤盈和李致相差不了几岁，却是李致的后妈，谢延清楚他俩私的协议，且现在都半夜了还打来应该有要紧事，便接了起来。

        见他不问李嵘彦的事，只关心昨晚，谢延只得如实说了。李致解锁手机，开陆喆的对话框，手指了几又去删除键，把打的字都删掉了。

        沿着步行走了一段，他拐那家茶馆，在上次的包厢里坐着，了和那天一样的心与茶，可惜今天没有驴打，服务员建议他换另一款糕，和驴打差不多，被他拒绝了。

        第二天早上李致醒来，谢延把汤盈的原话转达，当时李致刚从床上坐起，两侧太阳都像被针扎过一样痛，胃里也一阵搐，缓了好一会儿才看着谢延：“昨晚我怎么回来的？”

        音乐声在耳边结束了一首又继续一首，仿佛播不完一样响着，可那些平时能让人放松的慢摇歌曲却令他心烦无比。此刻他最想听到的是陆喆以前给他放过的白噪音，那种海一温柔地拍打着沙滩，或者是雨时雨轻轻摸屋檐的声响。

        看了一腕表上的时间，谢延不得不提醒说：“李总，二十分钟以后有一个跟弘大合作的视频会议要开，您再不起来准备就来不及了。”

        等包厢的竹拉门合拢了，李致端起外观致的白瓷茶壶，给自己的杯满上。

        汤盈说今晚李致的父亲问起了之前澳门赌牌的事发经过，还单独跟李嵘彦谈了一个小时，李嵘彦走的时候神如常，一也不像理亏被训斥的模样。

        指尖发丝里，李致用力拉扯着发，试图用疼痛的觉来让自己冷静来，可惜一用都没有。余光瞥到了霍骁的两瓶啤酒，他拿起另一瓶还没喝过的，直接对嘴灌了起来。

        在房间里接连开完两场重要的会议，谢延又累又饿，看时间都过两了，他问李致是酒店餐厅还是去外面吃，李致却穿上外套，让他自己解决午饭。

        跨酒店大门，李致对着天空中形状绵的浮云端详了片刻。

        是汤盈的来电。

        苏晨昼说李致没有想象中那么抗拒同恋，陆喆也是这么说的。

        以前想起这些事，李致都不理解陆喆的想法，现在再去追忆，就能无师自通地明白了陆喆那些隐晦的，说不的，酸又涩的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