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异香？”

        李忘生将手帕递在鼻尖嗅闻：“是有些些皂角气味。”

        谢云无理：“收起来，不许再用。”

        李忘生不明所以，还是应了：“好，只是要等洗净晒后再收。”

        谢云像一拳打棉花里那样无力，那气息充斥着鼻尖，惹得他脑也昏沉沉的，房卸了担，叫李忘生脱去外袍到他跟前站着。忘生一一照，由他绕着圈闻了个遍，这说不来由的泠泠清香又消散无踪了。因吕岩那半威胁式的玩笑，到底没有动手掀开他衣领看一后颈，临了又赌气想，他跟李忘生讲话事，再亲密也有限，仅止于师门谊，师父那番提，实在叫他白担了罪名，其实就越距了又何妨，不信他连这定力都没有。

        他停在他后，突然凑近去问：“忘生，我要看你后颈，你准我看吗？”

        李忘生被气烘得缩了缩脖，怕地笑，回：“怎会不准。”他垂，脸庞仍有笑意，温驯地将前襟解开一个结扣，衣领放些，便洁白的颈，玉枕关圆地顺去接着雪肤，后颈薄薄垄起一层半透的鼓膜，血肉殷红，像有生命在其间动，静静地孕育着。四年来李忘生心服药压制，将这养护得很好，再过几年，这里就会两边疏通，平静地瘪去，成一条涸的河床，届时，不知师弟又会变成什么样，许是仙途坦了吧，一个连双亲都能弃绝的人，将彻底抛师父和他，抛整个人世，升上三十三重天……谢云不禁呼一滞，齿龈发，油然而生一种冲动，要破这鼓胀饱满的，看奔来。常言一人不庙，二人不看井，三人不抱树，人天要作恶，这跟无关，他只是想要破坏。

        李忘生看他神古怪，面孔充血，忙重新理好衣领，伸手想探一探他额，担忧：“发生何事？”

        谢云后退半步躲开：“李忘生，我说要看你便给我看了？”

        忘生莫名：“一向只是更胀些，并不是不能人瞧的地方。”

        “若是师父要看？”

        “可以的。”

        “若是旁人要看。”

        “七八月都穿小褂的时候，要看便看。”

        谢云一把揪住他骂：“你！你好没廉耻！不自知持重，反给人看？你还想给谁看去？”

        李忘生低若有所思：“师兄说的是，一岁有一岁的礼节，我已算不得孩童，今后再酷也不能就只着小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