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远了。

        郭嘉长舒一气，松开他，又恢复成往常那般风笑意。

        “现在的市集好闹，阿和想要去逛逛吗？”

        那心肉有两斤的浪人笑的是那般自然，仿佛方才的事从未发生过。

        有些话梗在，又生生被他囫囵吞回了腹中。

        “学长，现在已经是酉时了。”他应着，率先走巷，此时一个拿着糖葫芦串的孩不小心撞了他的怀里，而后摔得一个屁蹲坐在了地上，黏糊糊的碎糖块粘在了他的中衣上，糊成一片。

        他心不是很好，对小孩并没有什么好脸。

        那孩似乎察觉到了他周的肃杀气氛，竟被吓得嗷嗷大哭起来，吵得他愈加心烦。

        郭奉孝此时才慢悠悠地从巷里走来，他好言安抚孩的绪，并从袖中掏钱把他打发走了。

        贾诩站在后观察他的举动，思忖着他究竟对那孩说了些什么——为什么他的学长分明是那么恶劣的一个人，大家却都对他讨厌不起来？

        “走吧？”郭奉孝转，见小古板还立在原地，又退回去想捉他的腕，生怕他再和自己走散。

        贾诩应了一声，先他一步抬手避开，垂着，又同往常一样跟在这位学长后。

        乌丝垂落，旁人很难看清他脸上的表。

        但郭嘉不死心，偏要凑上去，贾诩不轻不重地推了他一把，把脸别向另一边。

        ——他的阿和好像生气了。

        现在他们的位置对掉，贾诩一个人在前走得飞快，郭嘉徒劳地在他后追。

        可惜的是，这病弱的扛不住这场力拉锯战。

        而且他终于意识，他那涉世未深的小学弟似乎并不知回去的路，反而还带着他一直在市集附近瞎转悠。

        “阿和，等等！”他终于找到机会把人堵在了原地，“你且听我说。”

        “今晚是我的不好，想要什么，学长补偿你。”

        “你且一个人快活去吧。”这招也是郭奉孝惯用的伎俩，他见得多了，这次连看都懒得看。

        “我没有丢你去歌楼。”

        贾诩扫了他一，看他表一脸认真，好似真的洗心革面一般。但他知，这都是郭嘉惯常的伎俩，他想都不用想就知一句一定是发誓要痛改前非。

        “别打牌。今日之事，我也有责任。我会一五一十报告给学长，然后和你一起领罚的。”

        但是郭嘉可不想领罚，如果让荀学长知这件事，明天他可就要在房梁上挂一天了。

        那时候他就不是一块猪肉，而是升级成一个吊死鬼了。

        “阿和，我平日的待你最好了，不要对你的好学长那么心狠......”郭嘉扯着自家小古板的袖，装作一副泫然泣的模样。

        两人拉扯着绕了一圈，又回到了这歌楼。

        被称为小莲的姑娘还在门揽客，正好逢着了二人闹不快的场面。

        “哎，是方才那......”

        她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郭嘉便委屈，“小莲，你怎么只喊阿和不喊我？”

        他转过对小莲使了个，示意她莫要暴自家小学弟的份，同时也想叫外人替他说两句好话。

        小莲在这花柳之地待了三个年，看人是她最在行的。

        她一便看来两人间是生了什么嫌隙，于是替他打了个圆场：“方才是谁把我晾在一边——我说奉孝你怎么走的这般急，原来是要去陪小娘啊！”

        “是啊，都赖我。”郭嘉无奈地叹了气，抬手揽住他那“小娘”的肩，缓缓，“阿和平时怕生，不怎么门。今天逢着市集，本来想带她来置办两好看的行，结果不巧，她看上的簪被一个富贵人家的小价买走了，这才与我闹了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