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举的区别就在于：我对自己的定位是个生意人。既然是生意人，便是仇敌也能谈生意。比如老贾，换成岳鸟人在我的位置上，早就把他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痛快是痛快了，路却是越走越窄。”

        “岳鸟人是只栽刺，不种花，我是种花加刺。”程宗扬举起手指，半是解释半是警告地说：“但你把我当成老好人便也错了。对仇家，我可不会有半手。只不过我没那个兴趣四树敌，以践踏仇家为乐。别人当我是朋友，我便以朋友报之。别人把我是敌人，只要他有一二可取之，若有机会，我也会尝试化敌为友。一好没有的，我也尽量会留一条生路。至于那些真正视我为死敌的，大家不妨比比谁更狠。我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你猜谁能笑到最后？”

        秦桧沉默多时，然后起向程宗扬长揖一礼，“公之术远过秦某，可谓是大无形，志如云龙。若公不弃，会之此生此世愿追随家主，以附骥尾。”

        程宗扬笑：“这屁拍得真舒坦。奸臣兄，我对你说这些，是把你当成架海的紫金梁，可不是专脏活的，明白了吗？”

        秦桧叹：“属惭愧。”

        程宗扬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他曾经想过把秦桧留在自己边，专门理一些不好让人知的机密事务，死奸臣在这方面的天分之完全不用怀疑，但长久接来，程宗扬觉得以他的才能专门脏活，实在可惜，这才几次三番把他往正上引。

        以秦桧早年的表现，未曾不能成为名臣，只可惜要紧关，这位奸臣兄对权力的望战胜了良知，才落得遗臭万年。不过话说回来，杀岳飞这种天大的脏活他也敢，对任何一个主人来说，秦奸臣都算一条靠得住的忠犬了。只希望他在自己手能用这份忠诚好事，别再让他落得一个奸贼的骂名。

        “江州战事已定！今晚咱们也摆宴庆祝一！”程宗扬兴致地说。

        秦桧笑：“属已安排妥当，就在榭之，公以为如何？”

        “好！把兄弟们都叫来！今晚不醉无归！”

        第四章

        夜初临，西湖畔的天香榭灯火通明，一楼大厅正中放着一张大圆桌，桌上金樽酒，玉盘珍馐，错落杂陈。

        宋国的餐饮是程宗扬见过最繁盛豪富的，桌上摆着茶果八样：榛、松、橄榄、桃……蜜饯糖饯各八样：蜜金橘、蜜木瓜、蜜李、十香梅、玲珑、滋糕、生熟灌藕……还有各时鲜果：罗浮橘、庭橘、鹅梨、甘蔗……不一而足。

        接来的菜品有海鲜羹、江、松花腰、燥决明、江鱼玉叶、锦鸡鼋鱼、羊血粉、青虾、白蟹、香螺、蚶、蛤蜊……陆鲜味应有尽有。

        肉：鼎煮羊、炉炕羊、白炸鸡、白燠肉、八糙鸭、炕鸡、炕鹅、晶炸、醋羊血、澄沙团……还有各汤饮：玉消膏、乌梅膏、糖乌李、杨梅糖……各饮琳琅满目，将一张大圆桌摆得满满的。

        临湖一侧的门扇全打开，湖上清风徐来，坐在厅便能看到西湖的万顷碧波和天际的明月。

        席位以程宗扬为首，往右依次是李师师、林清浦、冯源、豹、青面兽、金兀术和秦桧，连受伤的俞元也被抬来，半靠在榻上，占了一个席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