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永双掌合什，宣了声佛号，欣地说：“这佛法，也就弘扬开了。”

        “是。”

        信永哆哆嗦嗦：“师兄……”

        “……你们把达摩院首座拉过去考算账？”

        程宗扬瞠目结看着这个胖和尚侃侃而言：“我佛门讲究普渡众生，可你过得清苦，世人都离你远远的，想渡人也渡不到啊！排场上来了，善男信女都来了，我们这些大师们也都吃饱喝足了，神足足地研讨佛理，排排场场地开坛讲经……阿弥陀佛，”

        程宗扬拍了拍他的光，由衷地说：“人才啊！”

        程宗扬倒不是想救他，实在是这贼秃叫得太凄厉，挣扎起来又玩命地瞎跑，竟然跑到自己这边。程宗扬一看这地儿待不成了，赶紧撒跑吧。结果满绿的密林里居然有个山坡，一前一后冲过来，两个人顿时掉去一对，前脚赶后脚地拱坡的潭，结结实实了对难兄难弟。

        “阿弥陀佛……”

        程宗扬不禁对一脸市侩的胖和尚刮目相看，“你们都考的什么啊？”

        信永正容：“师兄此言差矣。就是佛陀也不能不吃饭是吧？每天寺中化缘多少，诸僧粮几何，耗费灯油若，这些都是佛门能否兴盛的重中之重！比如贫僧大修寺庙，耗费钜资给我佛塑造金，世人一见顿生敬畏之心，自然越来越多的人心向我佛。若是茅舍两三间，泥人一两个，群僧每日托钵化斋，谁把你放在里？而且还耽误修行不是？”

        “别逗了。”

        信永和尚光上还沾着绿油油的浮萍，上的肉像凉粉一样，一个劲儿的哆嗦。

        “娑梵寺也是十方丛林有数的名刹啊，你怎么混的？”

        提到这个，信永绪好了很多，“说个简单的吧，我佛门的成住坏空四劫你知吧？”

        信永越说越起劲，“你看，自从我当上方丈，娑梵寺所属的田亩增长了二百倍，信徒数量平均每年增长百分之五十，僧众每年增加百分之十六，影响力跃居唐国诸寺之冠！僧众年收由人均三十七文增长到五十贯，人均寺产由三贯增长到七万贯！我个人虽然辛苦了一些，但庙里的僧众从此告别了清灯古佛，吃了这顿没那顿的日，再不用沿街要饭，在庙里坐着就能吃上乎乎的粥饭，一顿一个鸡不说，晚课还有果。去讲经，每人一辆乌漆大车，上真丝蒲团，旁边十六个小沙弥陪同，那排场那派！州府的老爷都比不上！”

        “我这是吓……吓的……”

        信永打着哆嗦说：“我…我们佛门弟，弘…弘扬佛法是主，修…修为……”

        信永咽了吐沫，说话畅了些，“修为武技都是旁枝末节……切不可主次颠倒啊。比如说我吧，佛理深，慈悲心，次次都是考试的优胜者。再说我们达摩院的首座，一修为惊世骇俗，可那玩意儿没用不是？一到考试就抓瞎。上回考到一半，那家伙就不行了，一一地直冒冷汗，最后活活被人用担架抬了去。唉……”

        “秃驴，那你们在这儿嘛呢？”

        程宗扬一脸的没好气，自己还以为这贼秃是个深藏不的手，谁知挂着一串首席方丈、名誉主持、佛门总理事的名，这秃驴却是个深藏不的废，修为稀松平常到令人发指，要不然也不会被剑霄门几个门人就给抓住。

        信永赶紧提好。

        “是！是！”

        “……你接着说。”

        “那你就分两句说。”

        “真的！贫僧虽然带着那话儿，可就是个摆设！从来都没使过！不信我掏来你瞧瞧……”

        “别急，放松……嘘……”

        信永连忙叫：“小施主！真不是我的！天地良心，小僧平生从没破过戒啊！”

        信永叹：“一言难尽啊。”

        “！”

        “大和尚，你们这一趟没去，原来是在这里杀人劫啊。”

        “这么狠？”

        “谁是你师兄！”

        第六章

        程宗扬实在看不过了，“你哆嗦什么呢？这儿天气连馒都能蒸熟，你还嫌冷？”

        萧遥逸脆给她起了哨。

        信永谦逊地说：“哪里哪里，小僧只是为我佛尽一微薄之力罢了。”

        “劫数分大劫、中劫、小劫。小劫从八万四千年开始，每一百年减一年，一直减到十年，称为减劫，然后从十年开始，每一百年增一年，称为增劫。一中劫有二十小劫，一大劫有四个中劫。问：佛陀灭以来，到如今经历几世几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