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殿又深又广，成排的巨犹如巨人的手臂支撑着厚重的殿宇，一列列漫长得仿佛没有尽，殿的结构也极为复杂，无数阶梯、走廊、悬桥穿梭其中，仿佛一个由无数殿组合起来的建筑群。走在这样宏伟的殿，程宗扬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渺小起来，前的殿也愈发深邃。

        一刻钟之后，侍向左一拐，两人不知何时已经穿过殿，前豁然开朗。面前是一台，宽及百步的台面凌空架在湖上，周围布置着巧的栏杆。年轻的天刘骜席地而卧，铺着一张象牙席。他面前放着一张漆案，上面摆放着各果、酒，周围簇拥着十几名莺莺燕燕的女，一个个花枝招展。天就半卧在这温柔乡中，一边品尝着人儿递来的酒，一边观赏着面前的歌舞。

        台上一个女正在翩翩起舞，她穿着一件轻柔的彩衣，光洁的玉足在鲜红的地毯上盘旋动，腰犹如柔的柳枝，纤柔无比。在她旁边，却是一个长着脸的侏儒，他穿彩衣，发扎成丫角，挥舞着短小的四肢模仿那女的舞姿，动作笨拙可笑，引得众人不住大笑。

        自己在外面等，这小却在里面声犬，程宗扬不由充满恶意地想：赶紧乐吧，再不乐就没机会了，等你小一死，这些人儿还不是被收北，让人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一曲舞罢，姓孟的侏儒一屁坐在地上，呼呼的着气。

        天笑：“赏！”

        旁边的侍抓起一把钱铢，往地上投去。孟舍人双极短，挣扎了几才好不容易爬起来，撅着屁在地毯中摸索，又引得天一阵大笑。

        那人儿伏在天怀中，格格笑着。天没有注意到程宗扬已经来，拥着那人儿笑：“得不错，快赶上皇后了。”

        人儿声：“臣妾的舞姿哪里及得上皇后娘娘呢？”

        在旁服侍的唐衡开：“启禀陛，大行令程宗扬觐见。”

        天这才注意到有外臣在场，他稍稍正了正，“定陶王的丧礼是你去的吗？”

        “是。”

        “定陶王邸形如何？”

        程宗扬回想了一，然后说了当日的形，没有隐瞒，也没有夸张。天听得极为仔细，最后：“继任的定陶王太今年有三岁了吧？”

        “是。今年刚满三岁。”

        “朕听说，那孩聪明？”

        程宗扬心忐忑，不知天为什么突然提这茬，小心地说：“定陶王太如何，臣未曾得见，但听定陶王邸的人谈及，确实聪明伶俐。”

        天拿着一只酒樽，也不喝，只在手中把玩，不知在想着什么。众人都不敢开，连围栏边叩弦引箫的乐工也停了来。

        沉默良久，刘骜：“赏定陶王白鹿一张，你去传诏，记转―让定陶王京谢恩。”

        程宗扬心一怔，为了一张白鹿，让一个三岁的孩千里迢迢京谢恩？这一路舟车劳顿，万一什么事，定陶王不就绝后了吗？难天是打算削藩？诸侯势大是天的心腹之患，通常的作法是用推恩令，将诸侯之尽数加封，既拆分了封地，也保全了皇室的面。定陶王只有一，推恩令是用不得了，难想把他折腾死？

        程宗扬一时间转过无数念，这边侍拿来一只扁长的漆匣，里面装着一张的白鹿。

        刘骜：“你自己去传诏，不要让别人知。”

        程宗扬一雾，躬：“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