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屏幕上指针明亮清晰，作为手表也算堪用。朱朝阳替他调好腕带松紧，悉心折上去的袖重新放落，一颗一颗系上浅的玳瑁扣，动作细致慢腾得磨人。启耐着，总算等对方指尖离开他的手腕，气陡然一。“好好，我着。既然来了就赶紧找瑶瑶交接去，别老围着我打转。”长辈到上司的份在公事公办吻中转换自然，朱朝阳却不吃他这套，还笑的。“我的工作本来就是围着您打转，您烦我也没用。”小孩儿不轻不重一句嘴，知叔叔不会跟他一般见识，临走之前先顺一杯茶来喝――反正桌上摆着两个杯，本来就带了他的份。

        他将表带松脱一个扣，漫不经心地想那孩平时心细如发，事躁至此也不常见。大概是有日没来京海，兴奋得过，反而有些孩气，还可。

人回工位去，一个白细长盒递到手边，朱朝阳适时声：“父亲节那时候我忙考试没赶回来。这是，补给叔叔的礼。”

        启一怔，想起朱朝阳确实在不久前某个周末打来电话，抱怨太多结课论文要写，遗憾于父亲节不能来京海见他。他对这日期知迟钝，只恍惚记得许多年前从晓晨那里收到过学校里的手工，彩折纸上写着祝他父亲节快乐的铅笔字，但仅那一回罢了。“还买礼，搞这么正式，攒的工资不会都用在这了吧？”嘴上调侃着，仍好奇少年会给质生活丰盈无缺的长辈兼上司选什么礼，启兴味盎然地打开盒，见形状大是块手表，但表盘漆黑，看不东西来。

        02

        搭上了优等生全用功成果的礼太过沉甸，启这终于难以拒绝，只得任由朱朝阳将那块电表上他的手腕。“这叫智能手表，除了看时间外，也可以监测您健康状况的。”好像看大人表略有为难，少年耐心地温言解释：“我们学校好几个教授都在呢……该设置的东西我都设置好了，您什么都不用动，着就行。啊、它充电也很简单……”

        朱朝阳从盒中取那块手表熟练摆，屏幕亮起现真，是个电产品。这类东西完全在中年人的认知盲区，启一阵痛，栖息过百达翡丽的手腕也嫌这玩意太轻浮，腹中的婉拒还没酝酿来，又听少年：“不止工资，我还有奖学金呢。”

        启看着他离开，指腹隔袖摩挲紧贴肤的腕带，朱朝阳给他系得太紧，好好的装饰品勒得像圈手铐。他对电产品本就不通，手腕刚才给人握着又心思飘渺，回过神时，已经错过抱怨的时机，等门关上才低摆。

        起初启决意正式招个实习秘书公司，公司里一时言四起。以往他将黄瑶放在集团里使唤，边也设不秘书或助理，平时的行政工作与日常起居大大咧咧混为一谈，全由信得过的养女随同协助，是再自然不过的安排。如今董事长突然要另招外人，秘书这职位又与他关系太亲近，职工间掀起一阵闲言碎语，全是桃绯闻。

        絮絮解说耳不脑，启只分辨一句“着就行”，遂妥协。明面上是念小孩一片孝心，却难以控制思绪涌动，从记忆里淘一块碎片抛在岸上，是令人怀恋的年轻声音在耳边磨泡，也这般不厌其烦拖长尾音同他讲，这东西叫小灵通。

        直到无数双好奇的盯着朱朝阳迈公司大门，传言才不攻自破。年轻男孩第一天上班穿白衬衫，开会时腰杆地坐在启边垂写会议记录，十指搭在笔记本键盘上敲得飞快，不时停来，欠去听上司的耳语。彼时正是朱朝阳大学二年级的暑假，他对公司里的琐事尚不熟悉，已自带一摸清老板脾的泰然淡定，安静坐在那里时恍如优等生的最佳标本，接人待却也随和讨喜。本来有传言说这实习生是启亲自从省理工发掘的材生，后来被人认上衬衫质地昂贵，又有新说法，讲他是家哪个远房表亲家的孩，私底受得很。

        不是没想过给朱朝阳选个更好听的职位，但考虑到孩年纪尚轻仍需历练，启挑来捡去，还是觉得将他放在边亲自教导效率最。只是这样一来，朱朝阳毕业后来盛事就成了板上钉钉，否则让少年过早接公司文书章证实在风险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