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大家一切都好！

        第八十一章  天地辽阔

        说是翌日启程，天未亮，谢燕鸿便听见了人ma动shen的声音，颜澄与陆少微想必也随行于队伍之中。被这声音惊醒后，谢燕鸿便再睡不着了，披衣起shen，立在庭院里。天边仍有星辰，但光芒渐黯，取而代之的是渐亮的晨光。

        他本以为长宁熟睡，没想到他刚chu来，长宁也随着chu来了。

        “还早，怎不再睡会儿？”谢燕鸿问dao。

        长宁微微摇tou，看着很jing1神，目光炯炯，不似熟睡方醒。自然的，他们同桌吃饭，同榻而眠，谢燕鸿心中有难解的愁绪，纵使掩饰得再好，也瞒不过长宁。

        “你的家人，”谢燕鸿突然问dao，“你还未和我说过呢。”

        对于自己的shen世来历，长宁向来闭kou不提，谢燕鸿纵使已将真相猜了个八成，但长宁一日未曾戳破，那便算不得真，他也没想过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此时不过是因着他自shen记挂家人，便随kou一问。

        他本以为长宁不会接话，没想到，静了半响，长宁突然说dao：“我的父亲，是李矜。”

        李朝末帝，李矜。

        作为一个王朝的最后一位帝王，是非功过由后人评说，史书上不会有太多的好话。他在位时间不长，史书上留xia的也不过就是短短几句话罢了。chongai皇后独孤氏，外戚坐大，xing格仁懦，最终将江山也丢了，最后自焚于gong室之中，尸ti焦黑，难以分辨，也没有留xia只言片语。

        “你......”谢燕鸿小声问dao，“你还记得他吗？”

        记得的不多，都是一些破碎的片段，没tou没尾的，长宁简直无从说起，想了半晌，他只是说dao：“他是个xingzi极好的人。”

        对于一个帝王来说，这样的话远不算夸奖。

        但在长宁的回忆中，他的父亲的确xingzi极好。一年寒冬，御前服侍的女官咳嗽了两声，那是御前失仪，an照规矩，是要拉chu去打板zi的。但李矜却只是温厚地问了两句，转tou便让独孤皇后多发过冬的衣料。

        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便是因为他这样仁懦的xingzi，助长了那些人各种各样的歪心思，最终朝堂一片混乱，狼烟四起，江山不保。

        谢燕鸿熟读史书，他的父亲谢韬就是将李矜推xia龙椅的大功臣，个中的故事，他比谁都要清楚。长宁不需要多说一个字，谢燕鸿心里就自动将那些故事都补全了。随军时，他年纪也还小，但梁军一路gao歌猛jin，李朝军队节节败退，这些他都有印象。

        他也还记得，大战方捷，谢韬骑在gaotou大ma上，将年幼的他扛在肩上，shen经百战的战盔扣在他小小的脑袋上，他得时不时用手扶着，不然那庞大的tou盔会把他的视线完全遮住，chu1chu1都是huan声笑语，他咯咯笑着抓着父亲的tou发，chu2目所及，每个人都喜气洋洋。

        那个时候的长宁呢？

        他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在人心惶惶的深gong当中，战报一dao紧追着一dao，每一dao战报都预示着即将属于他的江山又有一寸沦ru敌手。或许他还想不到这么多，随战报而来的，除了失败还有死亡。

        死亡的阴影随着梁军的铁骑一diandian笼罩在深gong的上空。

        那么小的长宁，估计不会直接看到战报。但他会发觉人人都似惊弓之鸟，服侍的gong人时不时会有几个不见，大约是逃chugong去了，亡国在即，连gong禁都不似往日守卫森严。李矜chongai皇后，后gong之中嫔妃只有寥寥几个，她们都纷纷先后自缢了。

        寒鸦驮着斜阳，日日大叫着飞过gong禁上空，让人害怕。

        谢燕鸿与长宁一时都没有说话，早晨的风拂过庭院里的枝叶，簌簌作响，已经开始有零星的叶zi从枝tou落xia来，一叶落而知天xia秋，又是一年秋。

        望着谢燕鸿的yan睛，长宁不由得失笑，他笑起来也是闷闷的，声音低沉。

        “哭什么呢？”

        谢燕鸿慌忙抬手去ca，才发现自己脸颊上有两行泪。他撇开tou，匆匆ca走泪痕，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说：“不知dao，心里难受得紧。”

        长宁伸手揽住他，说dao：“都过去了。”

        liushui般逝去的是时间，但总有东西沉淀xia来，永远过不去。

        谢燕鸿回tou将自己埋ru长宁的怀抱之中，鼻尖碰到他衣襟间louchu的肌肤，gan1燥而温nuan。他心里暗暗决定，再也不要回去了，他与长宁，直接chu关算了，天大地大，将过往那些东西都抛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