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健接过锅铲也接过话：我都听您安排。

        噢……哎，老杨，你找的这个幼儿园，学费虽然贵一，确实很不错。这么细心，连刺都给挑净啊。

        杨健上有家的鬼，启也成了孟家盘旋不去的鬼。他们的勾结是一种相互馈赠，送的都是对方不需要的东西。然而一开始不需要，持续久了，又变得离不开起来。

        孟德海先尝了一，咂咂嘴，仰闷了半碗鱼汤泡饭，难得对他赞许地，示意厨艺大有长。杨健的罪恶顿时消散，连背都直了一些，对着岳父对领导的讨好笑容，用筷给岳母和妻女挨个夹鱼肉。豆豆很兴奋，说最吃鱼了！幼儿园周四午饭有鱼、她喜周四。

        那幼儿园可不止贵的事儿。要不是豆豆爸爸是杨健，豆豆外公是孟德海，花多少也不了。

        孟钰问，幼儿园里也有鱼吃吗？孟钰还记得自己念书的时候，小学学校堂没有鱼肉，因为怕小孩不会吐鱼刺卡住，老师学校没法儿负这个责。豆豆解释说，我会吐鱼刺！不过，不过，幼儿园会把刺全挑净。

个警官把职业衔一丢，就能从科员当人事主任再升副局长。是启从商涉政给提的；杨健炖汤的手艺，厨的技巧，怎么锅开油，葱姜爆香炒，也是跟启学的。启总说，我觉得你和我很像。于是当年开鱼档学来的手艺，都在事前后倾相授，家大宅是杨副局长的新东方烹饪学校。

        杨健笑着说，是吧，是吧。给女儿的，可不得是最好的吗。

        他们搞错了。很多人暗地里在乎，有一个人背得来他们每一个的格与人际关系，甚至记得他们的味与嗜好，乃至于大小便的频次，有没有疾病与过源。这个人叫启，他不是有特殊癖好，他的好又俗套又简单，就是搞好和领导们的关系。

        官二代弟常常喜抱怨，说父母忙于工作，白天宴请宾客，晚上还有不可告人的私局，不是摸不着人，就是喝得醉醺醺了回家。亲爹亲妈不在乎他们，保姆又是拿钱办事，自己在学校开不开心，本没人在乎。

        鱼惨死锅中，死不瞑目，翻过来翻过去，都直直地白白地望着启，令人无端想起怪力乱神之说，总不恐惧，倒颇觉亲近。然后，他一秒也没有停顿，好像在说同一件事，也好像他屁里这时候没有着杨健的，翻炒的手臂上没有掐痕一样。他讲，杨主任，那个新建的小区，你们电力局的，也不用得太好了，这样承包商没法，就会去找电力公司。

        杨副局长给一家人了碗生鲫鱼，大火收汁，盛来几度反胃，觉自己领着全家人给启交。一顿饭吃得万般别扭，老婆和女儿想要伸筷，他疾手快把汤勺抓住，胳膊肘挡住妻女的来路。可是岳父大人之命不可违，杨健僵着脸接过孟德海递来的饭碗，盛了三勺。碗底温度很，他无知无觉地给孟德海递过去，指尖都被红。

        托人办事时，不经意提一句“幼儿园老师说他喜绿豆粥的，每天午休起来啊，都会喝一杯”，或者“你家千金和杨局长的女儿关系很亲近吧，听说过家家会给彼此梳发扎辫？”，既是套近乎，也突了自己办幼儿园的帮助。领导一听，多半，一丝所有人听见自己宝贝孩的消息都会的笑意，总接的话就好开了。启这套也对杨健用，用嘛，一套法屡试不。他说，你女儿呀，很喜吃鱼，吃鱼好啊，心明亮。我教你的这个菜，小……小兰吃了好多年没吃腻过，你回去给你女儿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