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冬月初十，小寒。

        “好冷啊，阿婵。”议完事chu帐，两旁的侍女忙把带着厚绒的披风搭到我肩上，我搓了搓手，冲手心哈chu一kou白白的nuan气。

        “世zi、主帐、nuan炉。”阿婵从后面跟上来。

        “从帐里有吗？”我随kou问dao，“要不你跟我nuannuan再回去吧，反正也是一个人。”

        “不、习惯西凉…不冷、您、回帐。”她的中原话还不太好，一顿一顿的总像是藏了什么将说未说之事。

        阿婵的yan睛盯着我的帐门，可叫她她又不动。西凉的xing格我是拗不过的，只能嘱咐阿婵明早可一定要早些叫我，莫让我因贪nuan又睡过了时辰。

        掀开帐门的一角，里面虽然燃着炭盆却也不nuan和，没有想象中的re气铺面。我搓着手走到床边，不知是不是冻的yan花，模模糊糊竟看到shen侧的小毯zi上站了个人。

        他穿的单薄，只有一件白se纱衣拢着纤瘦的shen躯，白金se的长发垂到腰xia，发尾卷着粉红，像只雪里的小白鼬。

        我没chu声，看着他低tou用衣袍掩住被冻红的脚。

        “怎么不穿鞋？”我抻着tou突然问到。

        “呃…”少年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他先是一惊，迟了一会才抬起tou望向我，“我第一次侍候人…怕nong脏殿xia的毯zi。”

        “谁让你来的。”

        “义父。”

        怕不是韩馥将军，什么鬼义父。

        “那他让你怎么侍候？”哪怕年龄小，zuo世zi也免不了被人sai些男男女女jin房里，我见怪不怪，只是今日这个少年貌mei的不似常人，像他tou上别的小花一样han苞待放，人也如清shui而chu不解qing事。

        “不知dao，”少年声音颤得发涩，他伸chu手来掩了xia冻疼的鼻zi，“他们说殿xia说什么我zuo什么就可以了。”

        “那你去拿一xia桌上的nuan炉，替我抱着。”少年呆呆的，真就只拿着nuan炉抱在怀里。“这样就可以吗？”

        “嗯，你再过来，”我又向手里呼了koure气jin去，将自己的mao绒披风解xia一xia搭在了他的肩上。少年一怔，有些错愕dao：“殿xia…我…”

        他有些拘谨，想转tou看我却又在目光相对的一瞬间快速的低xia了tou，“殿xia不必对我这么好…我很便宜，不值得…”

        “什么值得不值得，你那义父都教你些什么？”我有些无语，又有dian心疼。

        他还是那样乖乖地抱着nuan炉，被大mao披一包显得整个人更加jiao小。

        “我没有东西可以报答殿xia，我什么都没有。”

        我把手搭在少年的肩上，“那你就当这是命令，命令，不需要报答。他们不是告诉你，我说什么你zuo什么就可以吗，那就听我的。”

        “那我可以一直听你的吗？我…喜huan听殿xia的话。”他侧过tou看我，yan里全是期待。

        “当然，不过你也要有自己的想法，比如呢…你现在如果不在伺候我，想zuo什么？”我问。

        “我想去晒月亮…”声音小小的，很容易被忽视。

        “晒－月亮…嗯…”见我犹豫，少年立ma诚惶诚恐的开始dao歉：“抱歉殿xia，我不该说这些。”

        “好办呀！”我一拍大tui，“今天这么冷，就去晒月亮，要晒的shen上nuan洋洋的！”说罢，我便跑去箱zi里翻chu来一双棉鞋，还有一些棉袍之类的东西。跟我差不多的shengao，想来我的衣wu他肯定也都能穿，索xing就一件件的往他shen上加，直到小人胖了好几圈才罢手。

        “走，我带你走。”

        我拉着他的手跑到了军帐后面的小溪旁边，潺潺的liushui里映着月亮，像一轮银钩在shui波中上xia浮动。

        我们两人一起坐在小溪旁的石tou上，他将tou发重新散开，全都摊在背后的斗篷上。

        “殿xia，tou发被晒的亮汪汪的，好看吗？”少年闭上yan睛，享受独属于他的这短暂时光。

        “好看，”我dao，“你刚刚带着披风站在石台上，真像一位少将军。”

        他闻言抬眸，而我则直视着他清澈的双yan，认真dao：“要为自己而活，你会很厉害的。”

        “殿xia，张郃以后会变得很厉害吗？”张郃把腰杆努力ting直，“那我将来也想zuo一位将军，站在殿xia面前。”

        二.

        自此次广陵一别，几年未见，当日的世zi早已承袭广陵亲王爵位，统揽绣衣大权。此次chu兵议事见又有麴义在侧，我便知dao张郃定也来了。

        “是小张将军？”

        “是我，殿xia。”张郃还是像当初那样穿着单衣站在我床前，他带着一对花型的耳坠，颈上环着镶了玉石的项圈，白发间的gan1花开的nong1烈，衬的人比少年时更加明艳。

        “殿xia那一日的照顾，张郃无以为报，一直记得。”

        他见我走近，抬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封，轻纱hua落到臂间，腰上的鼬型刺青也直接暴lou在了烛火xia。我细细看过去，刀伤剑伤不知名的暗痕交错重叠在一起，霸占了他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