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模糊了视线，好像能因此减少疼痛。她不是不怕疼，只是很能忍。

        弯起来的锁孔形成了一个扭曲的笑脸，在讥讽面前的人不自量力。

        满满的暗示。而除了姜落，其他人都心知肚明。

        对的，没错，一定是在向她寻求帮助，有人说需要她。

        姜落猛然挣脱赵德明的手，拼命地朝笼跑去，双膝一跪，通红的手立刻抓住了冰冷的栏杆，她的手急切地向摸索，试图找到打开笼的一丝可能。

        能不能再说一遍――

        伤沾上些许石渣，密密麻麻地疼。

        吃在嘴里的残余铁屑还没来得及吐来，手腕就被人抓住，用力扯了回去。

        最后的挣扎被人毫不费力地，整个世界只剩令人窒息的黑白。

        那只手终于离开了，停留的时间很短，但对姜落来说那就是煎熬，一坨蠕动的肉在上肆意开拓领地，令人恶心。

        好像是――“救”、“我”――？

        赵德明像拎鸡崽一样把姜落拎了起来，她的挣扎在他里就像个笑话。赔笑完的赵德明转过来不屑地啐了一，“没用的东西，净会给我惹麻烦――”

        但是、但是――泪好像得更厉害了。

        迷茫的目光四逃窜，企图找到一个容之所。

        耳光打得她脑嗡嗡作响，脸立刻起，血迹很快顺着嘴角。

        她听不清，只能看型。尤其第一遍的时候还在确定是不是对自己说的，判断得最准的时候没有搞清楚，后面就会越来越偏。

        她如临大敌，拼死看着那张脸，心里给自己加上了一个时钟，仿佛不在规定的时间解读到其中的意思，就是一种罪过。

        她被人轻易地剥夺了尊严和反抗的能力，连死亡都变得仁慈。

        那她，也不要这个世界好了。

        中年男已经快步离去，姜落却站在原地不肯动了――她该去哪里，家在哪里，归宿在哪里。

        这个世界残忍地抛弃了她。

        或者说，哪里需要她呀？

        “――我去，五贯钱！”赵德明要激动到失声了，连忙捂住嘴，一个劲儿地，“好好好……”

        “行了行了，收起你那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带回去洗净，收拾得好看些，明天一早给我送来。”

        终于摸到锁的时候，本来不及喜极而泣，只想着怎样去破坏它。她用手握成拳去捶打，纹丝不动，想要用蛮力扯开，却也是徒劳，实在没办法了，她低去咬，铁锁碰在牙齿上，疼得直打颤，冰冷尖锐的铁屑味混合着血的腥甜刺激着鼻腔，渗透每一个孔。

        她会被卖掉。

        姜落疼得皱眉，泪直掉，没人教过她最基本的生理知识，她不知那意味着什么，单纯地抗拒反胃。

        没什么特别生离死别的觉。父母曾多次调过，她是个赔钱货，如今能让他们赚钱回来，是不是帮了他们的忙？也算是有用吧――

        “小兔崽――乱跑什么？”赵德明一边说，一边给了她结实的一耳光，“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段不错，面也净――就是瘦了。不过没关系，我会好好把她“养”着的。”

        “这样吧。”他的五手指重新打开，比在赵德明面前。

        她的并不想代替她撒谎。

        “是五贯钱。”

        笼里的那双睛再次看向姜落，脑袋微微歪了歪，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一双黑黢黢的手拨开了发，嘴巴额，在张嘴说着什么。

        终于，在被赵德明再次拉来的时候，踉跄之间，她的视线再次回到了刚刚笼里关着的那团黑东西，看不年龄和别，只能从型估摸着是个小孩。

        姜落目光涣散，甚至忘记了呼，她不敢再看刚刚的笼，只想要呕吐不止。

        “五、五十……铜钱？”赵德明虚虚地试探地问着――其实三十也行。

        她不甘心，又死命地拽回来，关节发脆响，疼痛在手腕炸开，想要拖回自己的，结果却是染上一污泥，地上尖锐的石划破了本就劣质的，在膝盖上留一片划痕。

        快认来――

        就算再迟钝，再无知，姜落此时此刻也能大概明白是什么。

        所有的支撑逃奔到此，让她的脑中只剩奋不顾一个念。

        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那双睛上，姜落几乎是拼命地在记忆。

        那是在说什么？

        好像是两个字――是哪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