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凌乱的思绪从深夜蔓延到清晨，他常常想结束这一切。

        在无数个失眠的夜晚，英智静静地躺着，被来自他人灵魂的嘈杂淹没，却被迫保持平静。这种觉很难受，就像在人海里，你被迫去倾听所有人无足轻重的想法，轮到你倾诉时，却没有人能够听到。他想，曾祖父在68岁死掉了，祖父在56岁死掉了，父亲在37岁死掉了，那我呢？我会在几岁死掉呢？

        天祥院英智站在透明的玻璃走上看着他们走来，他能听到别人脑海里的幸灾乐祸。

        谁都知这时天祥院英智作为级向导风正盛。他们期待天祥院的落败，正如他们期待他终于支持不住。他们更加希望看见的是两败俱伤。

        英智睁开，他躺在草地上，和涉十指相扣。他的神图景里微风摇曳。

        英智迟缓地眯了眯，好像没有适应光线一样。

        “因为是很久以前……在认识涉之前。”

神屏障。于是他们能够毫无顾忌地相互碰。

        那天在走上，他看见涉不知为何与他对上的紫瞳孔，就好像看见天使从云端垂的衣角。

        英智眨了眨，睛终于聚焦，涉枕着手臂躺在他侧，笑眯眯看着他。

        “梦了吗？”

        是啊，像我第一次见到你一样好。

        他挫伤了他的敌人们，利用骄傲，利用悲悯，利用天真，洗净脸颊，藏起染上肮脏的双手。

        一个资质中上的向导可以临时安抚二十五个哨兵，一般而言，足以面对上百人组成的普通军队，更别提塔在漫长时间中研发的合武。但是前线已经两三年没有大动静了，维持平稳战局本不需要另外的五个向导。

        “嗯……梦到了一些以前的事。”

        五个向导意味着什么？

        英智在很小的年纪就分化成了向导，在此之前他学会了怎样纵政局控人心，可他十六岁的时候才有人教他如何设置神屏障。这意味着只有在特殊建造的塔里，那些声音才不会吵闹到他无法思考。那些人明白常年神于过载状态会加剧他上的先天不足，但是如果这就是让他无法离开塔的代价，那他们不在乎。

        涉侧躺在起伏的草地里，笑着看他。

        不得不说，天祥院英智是个优秀的向导。人们甚至在他分化为向导前就认同了这件事。因为天祥院家永远不可能脱离“塔”，这是他们一切权利与财富的来源，也是蔓延在血统里的诅咒。

        天祥院英智第一次见到日日树涉的时候，他还没有分化成哨兵。他是那些人带塔中的五个天才之一。

        “这里的太阳还是一样好，不是吗？”

        可是他也太想活去了，想到即使是拽着谁的衣角也要留在人间的地步。

        他们在想，天祥院，取代你的，未来最尖的向导们来了。

        那时天祥院家的老爷过世不久，塔的权利系整个乱套，几大家族互相倾轧，用别人的前途与人生博弈。在那五个少年被带战局的时间，每一个有利害关系而在其中的人，都不会想到，他们本来是无辜的。

        塔在动维持了一个世纪的相对和平，作为回报，他们拥有一些凌驾于其他执政的特权。而有些人决定用这样的特权巩固塔的地位。

        英智勾住他的脖吻上去。

        “可是英智看起来很难过。”

        可天祥院英智是什么呀。天使手里拿的，本来都是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