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的，我不是因为这个。”刘秀阻止他手上的动作，把地图重新铺展开，试探着指向一角落。“大概是在这里。但你的叔叔要是到了那边，看到的肯定不是我的家乡。”

        “很快你就会比我了。”她笑着说，“等你长到，嗯，大概一百岁的时候，你再过去看，就真的能看到我的家了，说不定还能看到我。”

        “我把介绍费给彪哥了，就没事儿了。我们可以走了。”

        约翰显然更困惑了，但没有追问，只是认真地。“我的曾祖母活到了一百零三岁。我猜，努努力的话，我也有希望去见你。”

        她回去看。说真的，她分辨不来这些衣服的好坏。这个孩所有的装束在她看来都致、妥帖而陌生。现在这当然也是如此。但男孩儿已经把“标准答案”写在了脸上，他严肃而郑重，昂首，带着几分藏不住的兴奋。

        约翰愣了一，连忙扑过去收起地图，“对不起！我不该叫你伤心。”

        男孩儿坐在卧室的床边，呆呆地望着窗外。见她现，瞬间转换表，一个笑脸。上次见面的时候，他说过，自己上要升学了，在那之前有一段假期，可以呆在家里。今夜正是动之前的最后一晚，行李已经打包好装了车厢，等明天天一亮就发。只有一个随的提包还留在他的卧室。

        孩仰看她，神茫然。

        “怎么样了？”

        “你来了！”约翰起来，在包里翻找一番，“上回说的校服还记得吗？他们拖了好久才送过来，差儿赶不上开学了！妈妈本来想找人来给我拍张照片的，可惜来不及了。我想给你看看……”他拽紧睡衣的摆，突然脸红起来，“可以请你转过去吗？我想换上给你看看。”

        小玲儿推门来，云梦随之醒过神。门外鸦雀无声，刚才闹哄哄的那帮全都走掉了。

        约翰绷不住表，回以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很合适，对吗？德华叔叔也在这所学校读过书，他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几乎走遍了世界。啊！他上次写信回来，说就要离开印度，往更东方去了。你来自那里，对吗？对了！”男孩儿又去翻自己的书架，翻来一张巨大的地图，铺在床上，“这是德华叔叔送给我的生日礼。我还没有问过，你的家乡在哪里？我有机会去那里看看吗？”

        不行，不能困。她提醒自己，不要睡，她们得尽早走。她该现在就去的，只要稍微装装样，事可以更快解决。然后她们就能立即动，把潜在的麻烦都甩在后。

        她自然顺应了这份期待，“真好看，看起来像个小大人了。”

        还好，还好。短短几年里，她见识过太多更糟糕的可能。

在休息。”

        可她还是被拽了一片恍惚之中。她努力了再努力，撑着没有合，但前还是换了一番景象。

        “我换好了。”男孩儿的声音有紧张。

        隔着薄薄的木板门，云梦再也不能听清外间的谈话。她扯着嘴角笑了笑，这或许就是将死之人的威严。

        “当然是鸡仔。他说我威胁要报警，鱼死网破

        她笑得很满足，“真好。真的发生的话，那就太好了。”

        云梦一阵恍惚，后退两步跌坐在床上，前有不属于当的光影闪过。小玲儿那句话像是带着某种力，她真的到了一阵突然的疲惫，想要休息了。

        她拍了拍男孩儿的肩膀，打气似的。“快长大吧，你要好好长大。”她还抱着一丝希望，或许她有机会看到这个孩长大成人的那天。

        一众混混当真收敛了声音。

        “啊，好的。”刘秀转过去，向窗外望去。雾茫茫的夜，事的边缘不再清晰，枝桠舒展的树冠和远散落的房屋都被打散、抹乱，混成单薄而模糊的一片。外的世界从未如此刻一般迷蒙，就像一个真正的梦境。

        “他们怎么会来，是怎么个由？”

        看着这张描绘细的世界地图，她在心底叹息了一声。为什么这里的一切和“现实”要这么相似呢？

        既然来的是彪这一票人，应该就不会什么大事了。彪架势得最足，向来以老大自居。但有惠着，从来不会得太格。只要别亏了他的钱，他也就不会自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