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婠婠说要陪他，晏珽宗本就不大清醒了的脑更是立神魂颠倒了起来。他自然是满答应，任由婠婠将他扶到了合璧殿正殿躺。

        及至夜深深，月西沉之时，席宴方散。

        可是婠婠分明从他声音里听了一丝醉意。

        听到动静，皇帝阖着睛问了一句：“婠婠，是你么？”

        果然，见到婠婠对他的态度好了些，晏珽宗眸中似有光彩照耀。他小心地同婠婠说着话：“我不碍事。”

        面前的女人给他编织了一个柔的梦，他渐渐放纵自己在这个梦中沉沦，叹息一声后真的在大床上躺了来。

求富贵，背井离乡远涉重洋而来的“黑衣大”的医官学士。

        于是众人这才想起来，皇帝还是个大孝，除了够皇后之外，对他的娘也是无可挑剔的。转瞬之间又全都变成了对太后的捧和恭贺。

        层层帘幕帐幔之，她的影慢慢消失，变得不再真切。

        这一晚上，众人一轮又一轮的敬酒，婠婠杯中的是清茶，可是晏珽宗却是实打实地喝去了不少。即便他酒量再好，也难免会有疲倦。

        那笑意里不掺杂半分狎昵和，只有让人遍骨生寒的嘲之意。

        殿只留了屈指可数的几盏烛台，微弱的烛火照耀，一切都是昏昏暗暗的。

        紫纱人轻笑：“陛！”

        不多时，一个姿曼妙的女拨开了层层珠帘纱幔，莲步依依地朝着殿正中的那张大床走去。她着紫纱衣，纤腰乳，双目。

        从前还因为偏心隐隐被人嘲为武姜夫人的皇太后，如今又被人赞为圣母一般。

        皇帝的神智分明是极为清醒的。

        可是掀起帘帐后，人面上的红血顿时退得一二净。

        更不用提什么一骑红尘妃笑和宋仁宗贵妃喜金桔的典故了，——这些甚至还只是些低级的。

        不过宴之上，虽然婠婠倒也不至于蠢到在这个时候表现异样来，但是离得她如此之近，她片刻的失神和低落还是被晏珽宗察觉到了。

        他有些惶恐于婠婠的温柔，作势要从床上起来：“我一酒气的，怕是会熏到你。还是去沐浴换衣裳吧。”

        婠婠抚了抚他的背：“陛，您醉了。不如……今夜臣妾就先陪您就近在合璧殿先休息一夜吧？”

        她咬了咬牙，终于鼓足了勇气拨开面前大床上的帐幔，正顺势倚靠在帝王的上。

        “陛，您喝醉了么？”

        于是他轻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

        前面就是合璧殿了。

        婠婠一晚上维持着雍容的仪态，微笑着面对众人，忽尔晏珽宗在广袖的遮掩轻轻将一个玉碗递到了她面前。

        “不必了，陛。”她的笑意若即若离，呵气如兰，“您什么样，臣妾都喜。何况今夜已然不早了，再折腾，您休息不好，明日哪还有神理国政呢？”

        想到母亲交代给她的事，她忽地和缓了神，伸手揽住了晏珽宗的腰。其实他比她了足有一个，以至于婠婠在他边显得格外的小。

        ……

        迷的香烛静静燃烧，人的背上都了一粘腻的薄汗。

        她低一看，却是他方才心剥好的一整只螃蟹。就是琼州送来的那只大海蟹。他把一整只蟹的华分全都剔到了她的碗里，婠婠执箸轻轻夹起一块蟹送中，神竟有所松动。

        晏珽宗牵着婠婠的手和她走了宝庆殿。

        紧接着被献上的是一颗足足有初生婴儿脑袋大的蜜桃。

        月华打在她乌发间的珠翠上，似给她整个人打上了一层朦胧的白纱，散发着莹莹的光辉。

        婠婠从他手中自己的袖，莞尔：“臣妾去洗漱一番，陛先歇吧。”

        这是献给皇太后的贺礼，借蟠桃誉之称，贺皇太后福寿延绵之意。晏珽宗是个孝顺女婿，亲手接了过来，毕恭毕敬地送到太后桌前请太后享用。

        “那你洗漱完后，快回来陪我好吗？”

        这次婠婠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只是柔柔笑了笑，而后转离开。

        年轻俊的天慵懒地盘坐在榻上，衣衫完整，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等到了人后无人注视之地，婠婠不动声地将手了回来。

        他以为婠婠是不喜人称奉他们之间的，不经将一颗心又沉到了谷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