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漪娴陡然问起花园的事，他又怕她觉得是自己不重视她，所以有些焦急地解释了起来：“郡君，我不是对你不上心，我只是想……”

        漪娴听着坐在椅上听着邱姑和那婢一来一回地说着话，心中的某个角落忽然过一丝动摇。

        他像个大呆熊。

        说起正事，婢遂压低了声音：

        其实，往后余生要是和这个男人一起度过的话，也不是什么让人难以忍受的事。

        您中意了，徐侯这便付了钱，我家主就吩咐人去准备，待您和徐侯大婚之后，这些花木就送到徐侯府上，也不费您的时间，现赶着就能种了，长得还快。”

        漪娴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她伸自己一只素白的手搭在他的袖上，安抚他的不安，“我知你心里有我，你是为我考虑。我只是随一问而已。那就照你所说，等明年开，咱们成了婚，我你侯府的当家主母，再由我来考量这些事。”

        “……俏俏。”

家死人要钱的时候，他作为亲信，往往是争着打阵的人，所以这些年也积攒不少的银钱。

        所以好些贵人家的千金小嫁，都是定的我家的牡丹，说是也能沾沾皇后娘娘的福气……”

        她还神采飞扬地推销起来：“我家的洛阳白牡丹，白雪酥塔，冰清玉洁，郡君喜不喜？听说郡君喜，我家的木还是西域运来的，结的果鲜甜味……”

        婢连连摇：“虽贵些，可是并不要郡君您给钱呀，徐侯说了，您只看喜不喜，您喜是大事，钱自有他给，男人的钱，不花白不花，这兴的是您自个的心呀！”

        虽然在这之前她从来都不曾认识过他，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认识这么一个人。

        婢递给漪娴一本稍有些厚度的小册，里面图文并茂地记录了许多楚氏花坊经营专卖的花木，样式齐全，还注明了这些花木的来源、树龄和种植养护方法——以及价格。

        这世上，真的会有一个男人，因为她随说过的一句话就这般上心么？

        邱姑有些怀疑：“这结的是金不成，一株五百两？我都能拿这钱买几个园了……”

        “仲澄，你不用说，我心里知的。”

        他是想把这些东西都留着，等漪娴嫁过来，钱都给她，侯府里不是伺候的人还是栽种的一花一木，都是她喜什么就买什么，他不过问，只负责给她赚钱用就好了。若是他现在就买齐了，到时候她不喜，反倒麻烦。

        提起自家的生意，那婢眉间略有自得之：“贵人不知，咱们家的花木在上京也是排得上名气的，每年啊，都是那些贵人们早早预定了来，待到夏之时花木长成，我们花房里的匠人就将花木送货上门，若是现赶现的来买，只怕未必有货。

        “是威宁侯徐侯爷叫来我家采买花木，叫我上门把这些拿给郡君看。郡君若有喜的，在这册上勾画来就是，钱徐侯爷自会去给，郡君只看自己喜不喜。

        纤细优的细指，比他所摸过的最昂贵的绸缎还要柔顺。

        您不知，今岁夏日荆公府里的皇后娘娘，这帝后大婚，用的牡丹好些就是我们家的。皇后娘娘一便是天盛，一年又有了孕，不是天大的福气……

        “咱们都要成婚了，你可以不用一直叫我郡君的。我和你说过的，我母亲给我取了乳名，叫俏俏。”

        回到平阳府后的晚些时辰，上京最有名的一家花木店商人楚立岐却私递了名帖来给漪娴。

        他讷讷地应了一句，视线就胶着在她主动碰自己的那只手上。

        邱姑问：“可是我们郡君没在你家过生意采买花木啊，你今日何故上门？”

        漪娴还颇有些好奇地让那传话的婢了。

        “……好。”

        漪娴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她解自己披着的披风还给他，“好了，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