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有一瞬间的沉默。

        婠婠放手中的巾帕，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这样的关和自己说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事。

        那是因为，虽然婚后她和母亲也时常有些小的争吵和意见不合，虽然母亲的脾气变得越来越不好，但是她终归是个有母亲疼的女，小时候也在母亲膝度过了一段快乐的孩提时光。

        ＊

        ——可是过犹不及啊！”

        他对她来说很重要，她对他来说也是同样的。

        是药到底三分毒。

        但是那老医者却摇了摇：“娘娘，陛待娘娘何止是深义重啊！”

的？您说吧，本不会怪罪的。”

        直到她现，她才成了他神上可以去“取”的那个人。

        他没有母亲可以依赖，更没有一个父亲可以依靠。

        可是，那她还能怎么办呢？

        ——所以即便他后来龙驭宾天，似乎也不是什么不能让人接受的事。

        老医者又告诉皇后：“娘娘若是守在陛边，可以多和陛说几句话……说些陛从前喜听的、听的话，还有那些让陛在意的事，或许，陛是会为了娘娘醒过来的。”

        他亲缘淡漠，却独独只一个她。

        她是有母亲可以依赖的人。

        “伤痛之人，最思念的是母亲。重伤的人意识昏迷之时，中总是在叫着娘。因为他们实在痛苦难忍，所以思念母亲，也只想回到母亲边去。”

        那老医者最后还对婠婠说了一句话。

        婠婠是以“陶沁婉”的份的，晏珽宗中叫着“婠婠”，大约也被臣们听成了“婉婉”。

        这么多年，他待她一直深义重，其实她早该知才对。

        “可是陛心中记挂着的，只是娘娘一个人。娘娘就是陛最好的疗伤药。”

        寻常的男甚至连活着回来都不到，而皇帝可以回来，甚至在这张床上躺到今天，已经算是了不得了。

        也是亏得陛素来康健，又正值龙虎猛的血气方刚之年，否则，若是寻常的男，本活不到现在，也无法从那峡谷中生还回来。”

        哪怕晏珽宗就陪在她边，可她还是意识地叫着娘。

        这个理婠婠自然是懂的。

        “那陛何时才能醒来？你们就没有办法让陛醒来吗？”

        “娘娘，陛回来之后，老朽等为陛理伤时，发现陛上中了足足三箭，甚至还有一箭几乎横穿陛的整个腹……并且这些箭矢之上都抹了剧毒，也幸亏陛从前服过其他的奇药，可以使得自百毒不侵，所以那些毒药才没有发作的余地。”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

        医者又委婉地告诉婠婠说，皇帝如今的样，断然不可能让他一直昏睡不醒地躺在床

        老医者摇了摇：“该用的药，臣等都已经用上了。娘娘需知，若是继续让陛服药，那药的剂量就必须加得越来越大，可是

        到了这样的时候，他所惦记的人，也只有她一个人。

        婠婠低声回应了那老医者一声，“陛待本意深厚，本心中知。”

        “娘娘，老朽说一句大逆不的话了：

        剂量加的越来越大，若是他还是不能醒来，只会对他的造成二次伤害。

        他这话里应该还有另外一层委婉的意思。

        他真的她到骨里的。

        医者说，她才是他最好的疗伤药。

        当年她生聿儿的时候，也是阵痛难忍，挣扎于产床上的时候，中都是无意识地叫着“娘”“娘”。

        但是晏珽宗并没有。

        “皇后恕老朽大不敬之罪。陛前几日还有些清醒的时候，时常在梦中轻声呼唤娘娘的名字婉婉二字。而且陛也只叫过娘娘一个人的名字，甚至……都不曾提及太后和太殿。”

        婠婠忍着哽咽之意，应了一声。

        “陛被巨石所砸，受重伤，老朽等只恐还会有伤郁结在陛的肺腑之，短时间本无法肃清……”

        婠婠的瞳孔猛然放大了一些。

        因为她知这个医者说的的确不错。

        那老者终于才开了：

        他无奈地笑了笑，“老朽在军中当了这么多年的军医，见惯了他人受伤痛苦、伤重垂危乃至弥留之际的样。娘娘，老朽与娘娘说一句实话，人在伤痛之时，最不容易喊的就是自己心之人的名字了。”

        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