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每个人的理解都不太一样。”朋友回答得很糊。

        她抬手朝他脸上摸去，指腹摸到了一湿，在角的位置。

        “然后安静地死去。”

        陈榆缓慢地眨了眨问，“怎么现在就哭了？”从现在开始泪到一百岁，“泪不会吗？”

        陈榆记住这个关键词，低去看手里的牌，双手拿着权杖的女人于圆环中央，她试图在上面看“圆满”这两个字，但她什么也没看来。

        他觉得一百岁有些远，可能自己活不到那个时候，但他的确想过。

        宋池说得无比平静，似乎对这样的结局非常满意。

        她净宋池角的泪，指腹重新变得燥，但她错觉宋池还是在泪，只是泪不在睛，而是从心脏某个隙缓缓，一刻不停。

        “那你的理解是什么？”

        “会吧，如果在你怀里的话。”宋池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会幸福的泪。”

        夜晚有夜晚的好，能让人放防备，静静地说平日说不的话，不合时宜的泪。

        “想过。”

        在他的幻想里，他应该会靠在陈榆的怀里，发全白，皱纹爬满他的脸，也可能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

        “圆满。”

        听着她的声音，握着她的手，慢慢地迎接死亡。

        “世界，”朋友看了一，“一张大阿卡纳。”

        “会哭吗？”

        “你想过自己的一百岁吗？”陈榆在他怀里动了动，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

        房间没有一盏灯，陈榆只能看清宋池模糊的轮廓，看不清他细微的表，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停顿了一。

        陈榆想起了以前跟朋友一起玩塔罗牌，她看着朋友在那么多牌里取摆列，最后从图案里解读她看见的事。

        “然后呢？”陈榆继续问。

        “就像现在这样，”他亲了亲陈榆的额。

        她不懂塔罗牌，对预知也没有太多兴趣，为了不打扰朋友的兴致，她随手了一张牌问，“这个叫什么？”

        不过几年后的这个夜晚，她好像懂得了没能从塔罗中看的意义，圆满或许就是这样的瞬间。

        变成鬼也要跟着陈榆是他觉得理所应当的事，剩的他没有告诉陈榆，不止变成鬼。

        能够说来的东西只是一个角落，宋池的心底层层叠叠堆积了太多未说的话，他自己都理不清。

        这辈，辈，生生世世，他都要跟着她。

别扭，轻声，“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