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的海岸公路被夕阳渲染得无比丽，那银的闪电早已消失在尽。

        秦销没吭声。

        ・

        “阿妹”是她在世上唯一牵挂，被迫害的妄想，从自延续到妹妹上。她害怕秦销祸害“阿妹”，最后那几个月里，整日殚竭虑，为此不惜要动手杀他。

        他没有非要搞人家妹花的恶趣味，汪盏要杀他的勇气，也值得让他尊重她的意愿。

        秦销站在疗养院的走廊上，望着一楼窗边那个“影”，心想还是离妹妹远吧。

        几年后，汪盏曾给他看妹俩的合照。光学成像只能定格两张近乎相同的脸，拍不古怪诡异的“透明人”的气质，秦销也没认来，这就是当年那个“影”。

        那是2017年。

        像是哪国报组织派来的女特工，利用路人、摆台、易拉宝和环境死角，完地避开了所有镜。

        他想走到近去看看“影”到底是何方神圣，可刚绕过一个展览位，原本“影”站着的地方，却空空如也，只剩绿广告幅被风得漂浮起来。

不限速的私家车上起步瞬间飙到八十迈，化作一银星，与秦销的迈巴赫肩而过。

        偌大的场馆里找一个“人”都不容易，更何况还是个“影”。

        他没告诉汪盏的是，其实几年前，早在他遇到她之前，就先见过了她妹妹。只是那时没有料到，在不遥远的以后，他们会有这层关系。

        但其实就算是认来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既然妹妹大老远从硅谷回来了，于礼貌他也该去打个招呼，聊聊对汪盏的安排。

        冬日午后的走廊上空幽静，各间病房里传的咳嗽声像变调的多重合唱。那个隆冬，药供应不足，又没有科学引导，破罐破摔地开始群免疫，使得大行病肆意横行。

        心说这里方圆几公里都是私家海滩，不会有无关车辆驶。他在车里看见汪盏送妹妹门，妹妹和汪盏当然也能离老远看见他的车灯。

        ――还是她开了，妹妹没答应？

        “影”像个幽灵一样，在场穿梭来去，是没被拍到一张照片。且只有她主动与人交谈的份儿，不见有人上前与她搭讪。

        秦销生来拥有的太多，得到什么也很容易，自然养成了豁达的格。世间没有任何人值得他较真。

        秦销迎着她冷漠的视线，短短数秒间穿透了时间与空间，数不清的命运线着金光，交错布成乱网

        哆啦A梦有一石帽，上的人会像路边的石一样不起。

        秦销心里突然划过一个荒诞的想法――这人不会是研发来了隐技术，来CES推介的吧。

        偏偏秦销生来对周遭的一切都锐异常，靠这个天赋躲过不少次生命危险，否则也不会注意到这个“影”了。

        “……？”

        无神论者不信命，什么冥冥中早有注定都是扯淡，一切离奇诡谲的巧合归结底不过是概率问题。

        他心里一片茫然，又觉得有趣。

        ――汪盏是不好意思让妹妹多等几分钟？

        要知场馆里除了有成千上万个媒的专业镜，还有无孔不的手机镜。

        秦销是受邀的投资人，在展览会上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影”。

        ・

        全球最著名的科技盛会CES在拉斯维加斯举办。

        秦销从二楼走来，穿过此起彼伏的咳嗽声，鞋轻轻踏过走廊。

        秦销收回视线，拍了拍汪盏的手臂，温柔：“没关系，总会有见面的那天。”

        要是妹妹想把汪盏接到国外治疗，他可以派私人飞机送她们。虽然他觉得那个孤僻怪胎是不会带一个累赘走的，那他可以保证，汪盏在国会得到最好的治疗。

        那“影”闻声抬起，两束目光轻轻一撞――

        那天的自由展览，和其后的结束晚宴，仿佛一个没有围墙的迷。神鬼没“影”好几次撞秦销的视线，可每一次他想靠近，“影”就又会消失在人群中。

        某种像小猫舐抓挠的异样，渐渐涌上他心。

        空气凝固刹那。

        汪盏神崩溃前，已有一些细微的征兆。

        “影”的影修长，气质清冷沉静。

        故事在此刻就是结局了。

        司机在背后搬行李，秦销亲昵地揽住汪盏的肩膀，汪盏顺势靠着他，遗憾地说：“阿妹刚走，早一分钟你们就能见上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