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白副队。”

        冬去来，月亮圆了又缺。

        白诺僵地坐在躺椅上，全沾满深重的寒气，膛像被一把钝刀割得血肉模糊。

        是炫耀。

        为了大局，秦销必须活着，他唯一能的事便是――

        他知她不好。

来代替“我你”，他们之间也有旁人不懂的暗语：

        不论她被秦销奸污过多少次。

        是嘲讽。

        她说她很好。

        从领导办公室一来，他就堵在了北京晚峰的车海，心急如焚赶到家，却见那辆熟悉的京V迈巴赫刚从门前开走。

        透过敞开的窗，一夜未合的白诺，看见秦销坐在罗椅上，用哑铃作单边推举，那姿势居然有几分像招手与他打招呼，或者说……

        每一个天刚黑的傍晚，每一次开灯时那“咔哒”……只要那些从电线中涓涓过的灯光洒，前就会浮现那座熄了灯的别墅。

        白诺走到近，抬见花树的铭牌上题着一句诗：洁自拥翠枝寒，遗得魂寄素颜。

        他恨不得现在就把秦销碎尸万段，可自己赌上了清白和守，赌上了那么多人命和前途。

        无法消的沉寂。

        “汪小，我可以送你走。”

        去年他守在这里伺机暗杀，发现秦销每周能来上一次，来找汪盏吃顿晚饭，司机会在十半来接他走。

        对面的窗灯亮起又熄灭。月亮越过屋，升至中天。黑迈巴赫没有回来，秦销也没有离开。

        翌日，秦销居然起得很早，不到五，二楼健房的灯就亮起来了。

        上的疤痕没添多少，军职倒是一升再升。

        “――你好吗，汪小？”

        几个月后，有一次回京述职的机会，算上路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天两夜。

        密密的叶动和风响，树影四游移。他站在阴凉的树荫中，伸手抚上树，绷紧的嘴唇终于松开了。

        一片漆黑。

        枝叶间掀起了风，一树一树绿浪翻腾，白球在绿叶间蔼蔼地摇漾。恍惚间，树仿佛静立着一位纤弱的人，眉目忧郁，面白如雪，裹挟在绿叶中，被风摧折，孤立无援。

        在那些不见面的日里，他跟炊事班的贵州战友学会了黔菜：糟辣肉、辣鸡、酸汤鱼、旺粉……刀功越来越好，手艺越发熟练。

        淹没了、呻和浪叫的黑暗。

        离开北京，南去江苏巡查一个军事工程。九天的行程，白诺烦躁异常，仿佛千万只蚂蚁蛰伏在啃咬。

        他知秦销的望不重，见人并不频繁，一个月一两次，从冷丝瑜起就是如此。

        这一夜有所不同。

        在他心中，她永远如雪般洁清白。

        远传来放肆的调笑和浪叫，二人站在僻静。汪盏垂目而立，发髻盘在脑后，一段修长雪白的脖颈，仍然温婉娴静。

        白诺搬了张椅，坐在三楼的阳台上，望着对面的窗灯。

        ……

        汪盏摇了摇，苏耳环在雪白脖颈上投浅淡的阴影：“谢谢你。”

        他从一盘又一盘的辛辣中怀念那个温柔的夜晚，同时也期待着次见面，他亮一整桌香俱全的黔菜时，汪盏会怎样的表。

        某天午，他在南京街上漫无绪地乱走，到了某个街角，一树雪白的花球猝不及防撞中。

        而他一就能看透微笑中的苦涩和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