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

        秦销知dao她说的是哪一次，那是他们第二次相见不相识。

        她不知dao他向她投去的注视；他一yan就认chu了她是那个“影”。

        汪悬光依然不知dao秦销心里的百gan交集，接着说：“我只记得她看到我很惊讶，分开时那个营养不良的小孩已经比她gao了。至于和她聊了什么，我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了。

        “当时火箭的推jinqi爆炸，我和罗伊要应付很多听证会、调查组。那天我刚从大陪审团xia来，对检察官的所有提问，都用‘gen据第五修正案赋予我的权利，我拒绝回答可能令我自证其罪的问题’挡了回去。虽然判不了藐视法庭，但不知dao等着我的是多少年监禁。

        “再后来她发达了，我也发达了，可我们的联系还和从前一样少。再xia一次见面，就是去年冬天的疗养院了。她已经不认识我了，见到我还会惊慌地尖叫。”

        汪悬光压紧了秀mei的眉心，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我会成为她的心mo？她怕到底害怕什么？”

        “不guan害怕什么，她已经安息了。”秦销柔声安wei。

        汪悬光轻轻笑了笑：“你记得我们在疗养院碰到牧逐野那次吗？”

        秦销diandiantou：“嗯。”

        “我告诉牧逐野‘我永远不会犯错’，其实因为那天我见到了阿jie，一直在想用她zuo替shen到底是对是错？那句话不是说给牧逐野的，是我在说服自己，让阿jie替死是我的最优解。”

        秦销hou结一gun，cha在风衣kou袋中的手也微微一动，an捺住了想要拥她ru怀的念tou。

        汪悬光侧了xiashen，指着shen后的走廊：“我在手术室外坐了一整晚，努力回忆着与阿jie的diandian滴滴，但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满脑zi都是我自己的走ma灯。”

        秦销问：“你看见了什么？”

        “火箭发she1。”

        “发she1的瞬间？”

        汪悬光望着飞雪的目光倏然虚无，仿佛陷ru了某种回忆，片刻后才dian了diantou：“当时大风快要把整个岛掀翻了，一排一排gao大的椰zi树全都隐匿在沙雾里。我全shen发冷，紧张得不行，盘算如果这次发she1又失败了，后面的路要怎么走。当时火箭升空的那一瞬间，什么gan觉都没有了，听觉、嗅觉、chu2觉都消失了，我好像变成了分散在宇宙中的某一种微粒，直到听见‘一、二级火箭分离’、‘一级火箭顺利掉落’，我的意识才回到了肉shen。”

        秦销注视着汪悬光冻得发白的侧脸，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酸涩。她的语气、声音在提到火箭时louchu一种前所未有的鲜活。

        “还有呢？”他不动声se地问，“走ma灯得跑起来。”

        “夏威夷的发she1场。暴风雨来临之前，我一个人站在海边的巨石上，看见云层像黑se的石块在雷声中向我压来。那一刻，真心gan到沧海一粟。”

        “再xia一个？”

        汪悬光短促地笑了xia：“第一次吃大餐。”

        秦销起了好奇心：“吃了什么？”

        “伏特加和鱼zi酱。”

        ——难以想象这个不shi人间烟火的草shi动wu居然也有kou腹之yu。

        “赫利波利斯7号成功了，罗伊一个电话都没接，一个koutou协议也没谈。我们两个穷光dan从夏威夷一离开，先找了家最贵的餐厅，刷爆了shen上所有的卡，吃了一顿大餐。”

        汪悬光yan睛微微眯起，louchu了louchu了小猫一样的表qing：“一kou鱼zi酱，一kou伏特加……再一kou鱼zi酱，一kou伏特加……后来去过很多gao级餐厅，也品尝过名厨的盛宴，但再也没有吃过那样好吃的东西。”

        秦销的神se逐渐沉郁xia去，犹豫了半晌，轻声dao：“火箭升空是你‘人生最亮的月亮’。”

        “是太阳。我和罗伊像两个在深夜里捡破烂的，筹到一笔钱就往窟窿里填，但怎么填窟窿还是越来越大。火箭发she1之前，我们欠了很多很多的卡债，还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