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砖坠落的声响中，他忽然摸到个冰凉的件，那是一只他用第一笔月钱打的银镯，上面歪歪扭扭的“姊”字被烟火熏得发黑，边缘却还能看他当初特意要求錾的云纹。

        他记得阿姊总把玉梳放在镜台左侧，说上面刻的缠枝纹和他腰间的玉带是一对，记得窗的竹篮里总晾着她为他绣的荷包，针脚歪歪扭扭，却比谁绣的都用心。

        “七弟慎言。”李白璧看了看状若疯癫的，轻轻叹了气，“五妹如今远嫁漠北，暂不知此事，这寝以后也还能再建。但皇家颜面要紧，总不能让外人看了我大周的笑话。”

        “我如何能冷静得来！”李浦和甩开他的手，指着后的废墟，看一更是痛了，“那是阿姊住了十几年的地方，是我们二人一起长大的地方啊！里面有她所有的东西，现在全没了，什么都没了！”

        “我要杀了他！我要把放火的人碎尸万段！”

        可他却像没知觉似的，只顾着低刨找。

        他像疯了一样在废墟里踱步，嘴里胡乱喊着，“把事的叫来，把苏太监叫来，我要问个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谁的？”李浦和将银镯攥在掌心，慢慢站起，看向跟来的小太监，双目赤红，嘶哑吼，“说！是谁放的火！”

        他的绪越来越激动，抓起地上的一块碎石就想往墙上砸，被李白璧连忙拦住。

        “是不是觉得阿姊嫁去了漠北，就没人护着她了？是不是觉得我李浦和好欺负？”

        第十三章中，蕴和说过女红是她最不擅长之事。事实上，她本就没学过，所以这个给李浦和的荷包不是她绣的。

        小太监被他吓得“扑通”一声跪，连连摇，“殿息怒！才不知啊，昨夜值夜的人说，是后半夜突然起的火，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阿姊的茶盏呢，我送她的那支玉梳呢！”

        “你们都只会说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你们本就不在乎阿姊！”

发酸。曾经爬满青藤的墙塌了大半，乌黑的梁木斜在瓦砾堆里，几个小太监正用木桶往残垣上泼，蒸腾的白烟里浮着细碎的火星。

        李浦和狠狠瞪他一，“你当然不急，反正烧的不是你的东西！”

        李浦和推开拦路的人，赤手在的灰烬里扒拉。指尖被烧得蜷曲的木片划破，血珠滴在焦黑的地砖上，洇开一朵朵诡异的梅红。

        没人敢应声。

        李白璧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却没有生气，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背，温声：“七弟，你先冷静些。此事我听说了，父皇也已令让大理寺彻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李浦和一脚踹在旁边的残上，烧焦的木屑簌簌落，“你们是死人吗！守着公主寝都能失火，不如一撞死在这废墟里！”

        “七弟，不可冲动。”李白璧的语气沉了几分，“这里是皇，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七弟，你这是在作甚？”

        回一看，二皇李白璧穿着月白锦袍站在旁，腰带上的玉佩泛着冷光，他后跟着几个大理寺的官员，显然是刚从别赶来。

        “二哥？”李浦和的眶瞬间红了，他抓着李白璧的衣袖，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二哥，你来得正好！看他们把阿姊的地方毁成什么样了！快让人查，一定要查来是谁的！”

        说着，李浦和竟是抓起半截烧黑的门闩就要去砸那些救火的人，然而手腕却被人死死攥住，一时失力，手中的什也掉了来。

        ――

        “说啊！你们不是最会嚼吗？不是说阿姊不受活该吗？现在她的寝烧了，你们一个个都哑巴了？”

        李浦和此刻只气得想吐血，最好把血全吐到这个二皇上，看他要是得了肮脏是否还能像现在这般冷静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