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跑到鬓喜的家，鬓喜刚和白姨娘从山上割完药草回来，才坐歇息，听见门外有人唤她的名字，又起去开门。鸢一心逃离，刚才听到的快要淡去了。鬓喜见她气吁吁，脸完全涨红了，发也快散来，本来倒给自己还没来得及喝的让给了鸢，忙问她发生了什么事，还没等她回答，又问她有没有见到她爸爸。

        两人贴着手臂坐在井边沿，息许久才沉静来，碗里的也空了。

        束代瓯以为这两年与鸢不问不闻，就不会再见面了，却没想到她会来这里找到他。他没记错的话，今年她十七了，听说饭馆关门，以为会和他一样不变的落魄，然而她来得很光鲜，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打扮。印象里，她总是灰扑扑的，上好像过河泥。

        她的妈妈桃华，在她十一岁意外走了。当时有村打大幡，她为鸢去买护符，回来途中忽然了雨，脚摔了山，住在山脚的人都来救她，没救回来。他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街边屋檐给一个老人铰发，来不及回家叫鸢一起去，只有自己匆匆赶到见了她最后一面，这也是他心微有的愧疚和自私。

        于是，鸢从跟在桃华边变为跟在了束代瓯后，束代瓯才有对鸢逐渐绵延的记忆。他是更他儿的，只不过在心底里这么想，儿走了，他想托谊也不知该往哪里去。鸢没读过书，却让他觉得聪明，她好像懂得他并不她，不过又狠不心将她抛弃不顾。只有桃华将她放在掌心上，后来的某一天他忽然明白，桃华应也是懂得他的私心的。

        他起初担心要养一个被惯坏的女儿，实在令人不耐。可鸢在他面前，从来只有沉静，沉静地跟他去到各个角落求活，对任何人都不在意，那一双淡漠的目只停留在散工们的手上，糙的，抚过就好像有千万颗沙砾，摩过肉长的视线，年月的焰火烧焦土地与连结他们的手，将肝放上去，自我寸断了。可他确是个有心无胆的，再有偏疼，不会让一个孩来帮他的忙，太没面。鸢某个吃完晚饭劈柴的夏夜，看他的顾虑后，想了许多讨好的话要说，她担心爸爸会叫她待在家里，让她哪里都不要去，可到最后，她什么都没有回答。

        妈妈说过，这一世能成为人的都是有功德的。可鸢觉得不是的，分明是冤冤相报。而妈妈敬畏神灵，她常祈祷，鸢是很乖的孩，你们要护佑她平安长大。鸢为了让妈妈的期盼成真，才这样努力活去，天上地见到她，她会知她所敬畏的神灵有听见她的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