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郑业的确不足为虑，他从未与兵将打过交，只当他们与那些帮闲篾片[1]一样，平日里言语轻佻、动辄打骂的，早惹了众将官不满，不过因着他姓郑，才勉忍耐着。

        此人便是左羽林将军，王思礼。他微贱，唯有裴伯英赏识，招亲随。后因他在战场上伤了脚，不能长期骑，便由裴伯英保举回京，了个武官。数年的时间，愣是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武官，一路到了羽林军将军的位置。

        相比之，裴家可就萧条多了。虽上表替裴伯英喊冤叫屈的大有人在，可皇帝却以三司会审为由搪了回去，其实谁都清楚，如今的三司不过是看着皇帝的脸断案，早已失了昔日的风骨。万民书一连递了三四封，可皇帝连看也不看，转便扔在一边。

        裴行之也红了眶，他虽未在军中生活过，可军中意，他懂。

        “可如今，陛钦了小郑将军与您共典左右羽林军……”

        几日前，淑妃所的九皇被封了雍王。要知，这京都可也在雍州所辖范围之，所以雍王的位并不轻易许人，若要封赏，也只能封给嫡。虽说皇后只有一一女，唯一的嫡已了太，可再怎么论，教个庶享受嫡的待遇，实在于礼不合。可架不住皇帝乐意，也不顾朝臣反对，执意将雍王封给了庶。对太和皇后而言，这实在是个危险的信号。

        裴行之在金吾卫多年，早已深得人心。可如此大事只他一支人如何够用，他既然敢承应太，必是有十足的把握。那人果然没教他失望。

        她在东无依无傍，甚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有秋。可后来连秋也不大过来了，说是近日太事忙，常到三更才歇。

        忠义之士不忘旧恩，裴伯英的知遇之恩，他一直牢记于心。所以当那日裴行之言试探，他当即便跪了去，平日豪气云的将军，如今也洒泪。

        所幸的是，每次好前，太都会教她服香药，如此一来，她每一次动都有了最完的托词。云雨过后，那碗避汤也总会及时送到跟前，人还会看着她喝完才会离去。

        “他？”王思礼听他提起郑业来，笑的格外轻蔑，“少将军放心，思礼自会让他绝无二话。”

        她到东已有大半个月了，自从初次那晚二人闹得不而散，太便再没说过甚么奇怪的话。不过三两日召她一回，每次召见，也不过是那档事，完事便命人送她回来，并不会与她多待。

        裴行之故意说的很慢，只等王思礼接话茬。

，如今太信守承诺，她又怎能言。故而后来的每次传召，她都不曾推诿，纵是太要得狠了，她也只是咬紧银牙默默承受，从未有过半句怨言。

        林锦想，定然是她的话太听去了。可瞅着已经腊月了，照例每年腊月二十七封印闭朝，可裴伯英已交由三司会审，这样大的案，必会赶在年节前了结果，再加上明发谕旨、传发邸报的时间，最迟腊月二十，裴家的事，必会有个结果。

        “老将军以功被疑，思礼请申犬之力，但凭少将军驱遣，绝无犹疑。”

        不仅如此，连郑业这个整日眠花宿柳的纨绔公，竟也官拜右羽林将军。这可是实打实的军权，是那些金银赏赐所不能比的。如此一来，郑家自是一派烈火烹油，繁花着锦的势。

        [1]帮闲篾片：指那些依附于富贵人家，通过帮闲凑趣来取悦主人的知识分或清客。

        这段日裴行之虽仍是一副效忠君父的模样，可暗地里却在盘算一件大事。那日他听闻舅父林璋也被牵连狱，便觉不对。因心里总怀着个疑影儿，又不好定论，便索去了东面见太。当晚二人一拍即合，于公于私，他自当襄助太。

        留给太的时间已然不多了，可他依旧三两日便传召一次。林锦有心劝他以大业为重，可这样的话落在男人耳朵里，说不定只当她故意推脱，便索也不去他，只佯装不知罢了。

        林锦困在东大半个月了，殊不知外面早已有了不小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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