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蘅还未回答，车夫却急的连连摇手：“小娘，万万使不得！那村离这还有一段距离呢，别说是走路，就算是骑也得好几炷香的功夫！”

        回程的车在雪地里碾两深痕。傅般若裹着灰鼠斗篷，仍觉寒意顺着车帘隙往骨里钻。母亲生她时早产，她自幼便骨弱，尤其是格外畏寒。

        傅般若一咬牙：“阿蘅，咱们往前面走一走吧？我记得不远好像有个村，向他们借匹也好啊。”

        因着大相国寺和普济寺，观音寺如今的香火已大不如前。但它毕竟历史悠久，自北魏以来便延续至今，在香民信众心中灵验异常。

        临近年关，府中又只有崔昭一人掌家务，忙得脱不开，最后只好叫傅般若独自一人去观音寺上香。

盯着糖片里冻住的桂花，忽然伸手接过最中间那块。前世她总抢着吃中间那枚，说糖浆凝得最透亮。果然嘴里时，熟悉的姜蜜在尖化开，得她眶发。

        腊月里的观音寺裹着素白，香炉里升起的青烟刚到檐角冰棱，便被北风撕成絮状的寒雾。傅般若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时，腕间消寒结的红绳硌得生疼。前世她在此求过姻缘顺遂，今生却将祝词换成"永断孽缘"四字。

        观音寺到汴梁城的距离不短，这一来一回便也要上半天的时间了。是以上完香后，傅般若也未再多留，立刻便驱车回城。

        同样的错误犯两次，这样的人，便再没有任何资格抱怨自己的不幸。

        "粘着才好。"她打断杨铮的提醒，透过糖雾看向冯恪，"粘住的记才牢靠。"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来人竟然又是冯恪。

        “有人？”阿蘅惊喜。

        几个人在这冰天雪地里等了大半天，也不见半个人的踪影。此时已是半午，回程是来不及了，所以大半香民都会在寺里过一夜，明日白天再启程。若是再这样等去，怕是等不来人，先把人给冻坏了。

        ―――

        猜到双重生的宝宝们在哪里！一直没敢剧透（嘿嘿

        车夫车检查了一番，车没事，却是骨断裂，无法继续前行了。

        崔昭笃信佛教，见她自普济寺回来后便如此，疑心是她冲撞到了什么菩萨，便要带她去汴梁城外的观音寺好好拜一拜。

        侍女阿蘅急得直抹泪："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正说着话，那蹄声越来越近，直至现在山路的尽。待看清来人的那一刻，傅般若心中涌起一说不上来的滋味，既是欣喜，又是失落。

        或许是因为见到了冯恪，有得知它也极有可能重活了一世，傅般若连续几个晚上都梦魇不断。她总是梦见前世的事，她本以为自己都逐渐淡忘了，如今这些记忆却又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表妹当心粘牙......"

        ……

        傅般若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这世间轮回皆无定数，或许菩萨还能保佑她这辈远离冯恪，所以便也答应了来。

        "姑娘当心！"车夫突然勒，整个车厢猛地倾斜。傅般若还未抓住窗棂，便觉一空，若非一旁的阿蘅紧紧拉住她，她怕是要摔车去。她掀帘望去，拉车的枣红前蹄深陷冰窟，发尖锐的嘶鸣声。

        几个人面面相觑。正在此时，忽地听到远传来一阵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