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宝珠转过：“我饿了。”

        也有理，宝珠的视线被长河上涌的星火引，一簇簇火光漂浮在河面，飘近了，她才发觉那些纸灯上都写着往生经文。

        两人并肩而行，宝珠变回以往的语气，还嫌他笨：“过生辰都要吃面，你不知？”

        一个足以容纳两个人的大坑，像要凿棺合葬似的，只不过是个金碧辉煌的棺，他命人将四严严实实地砌好，又留了地方通风，里铺上枕……他全都想好了，本想着当惊喜告诉她，可她还是有逃跑的念。

早就送她房里，且她嫁府中后从来也不缺这些，送什么才能聊表真心？

        那还惦记着她的生辰什么？

        天渐晚，夜风湿凉，宝珠难得来走走，被微风拂面，心中也松快几分。她走在陆濯旁，小声问：“你不是威胁我……说再也不给我好脸……”

        既然有了决断，他当就带着宝珠去置办些件，到底也不能只吃面，陆濯去酒楼另买了些外带的肉菜，闻到酒香，宝珠又吵着要喝，陆濯原是不允，然想起宝珠醉酒的模样，于私心，他带了些回去。

        宝珠惊讶地望着他，说不话来，她不自禁追随着河中的灯火，向更深去。

        她应该要看开些吗？宝珠的心底，从来没能接受父母离去的真相，她年幼时实在太受，以至于无法面对后来巨变的那几年，也接纳不了那样的自己。

        陆濯跟上几步，摇：“不会，他们只会担心你累着。”

        陆濯问她：“想吃什么？”

        陆濯发觉薛宝珠此人真是不吃油盐不，一张嘴就能把他气死，他绝非脾恶劣之辈，却数次因她心绪天翻地覆。

        原来心意被人践踏是这般滋味，陆濯更为恨恼，恨当初的自己。他语气冷了几分：“备了，在府上，我在此给你安排了别的。”

        “我跑不动了，”她背对着陆濯，“爹娘会不会怪我很没用？”

        蜿蜒长河宛如没有尽一般，夜风裹着她，原本晦暗的天也被这些纸灯照些意，跟着走了好长一段，宝珠终于累了，怔怔停在原。

        他要给她煮面，宝珠围在他边转了几圈：“真的？你会厨？”陆濯只说：“我可以学。”

        于是，动前，他真的让人在后院里挖坑。

        盘旋在两人间的只有沉默，陆濯能谅宝珠的伤心，最无忧无虑的年纪，糟了横祸，难以展颜，正因此他才不忍心让她早早有孕，不如在他边多悠闲几年，也算弥补失去的年岁。

        陆濯轻声：“这是此地的习俗，我知你一直挂念去世的父母，就准备了这些。”

        来了此县，陆濯听闻当地有为亡者折河灯的习俗，他晓得宝珠最挂念离世的爹娘，连夜让人备了许许多多的灯船，抄了经文，可他并未言明，只是与她走到河边，沿着小散心。

        “我忘了……”陆濯真忘了，犹豫，“我给你一碗。”

        他镇定：“可我没说不陪你过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