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可挽回，他以命相抵亦无法赎还对心女的辜负。

        他从不招惹良家，唯一的一次却酿成大错，明明是最不想伤害的人，却要活在他带去的悲苦怨愤中。

：“嬷嬷，你去将车上的心拿一些给这个哥哥吧，他看上去要饿死了。”

        殷瀛洲曾想过许多次重逢的场面，最好无非是他着锦衣华服，她携夫君幼，彼此客气而疏离地淡然一笑。

        听他此言，小姑娘困惑地歪思量了会儿。

        “那、那你想跟袅袅回康平吗？我爹爹人很好的，你再也不用担心饿肚了。”

        “不知哥哥要去往何？若是遠行，袅袅前几日学的一首诗里有句倒是可以送给你……”

        老婆无可奈何，只能狠狠剜了他一，掏帕，仔细了一遍小姑娘的小手，转手将帕直接扔了。

        沉默。

        只有沉默。

        殷瀛洲改姓了母姓，舍弃了原来的名字，多方打听后也获晓了她的闺名和家世。

        他厌烦地想，问完了答完了，她想当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慈悲渡人的布施心思也满足了，她总该走了罢？

        稍顷，她像想到甚麽似地睛一亮，解了脖上的玉佩，右手举给他：“……哥哥，你想走的话，这个给你，爹爹说可以换很多钱。”

        “小！你给他钱就够了，怎么还要给他这个！家主和夫人知了定是要骂你的！”

        殷瀛洲站起，心碎屑落雪般簌簌掉落，漠然瞥一这位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她尚不及他肩膀，生的是真不错，然而面上一派的不谙世事，天真幼稚得可笑。

        那老婆一见她竟然把玉佩送给一个叫花，大惊失地嚷嚷起来。

        “……够了。”

        殷瀛洲神锋锐，唇边浮挑衅的笑，毫不客气地回答：“不想！”

        他是甚麽份，她又是甚麽份，他对她的肖想简直荒谬透，说去笑掉旁人大牙。

        她生死未卜，而他心如刀绞。

        可见了又如何，他与她终是天壤云泥。

        小姑娘的杏忽闪忽闪，好奇又怯怯地看着他狼吞虎咽却不发一言地吃完了心，终于鼓足勇气问他：“哥哥，这些够了吗？”

        颔首示意，肩而过。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的思念成了执妄，求不得亦放不。

        “小！”

        余生只作天涯陌路人。

        那老婆拗不过她，又把她往后拉了几步，嘟嘟囔囔地往车那走去。

        她执拗且决地：“爹爹常说，行善积德方保家宅平安，好嬷嬷……”

        “轻举观沧海，眇邈去瀛洲……”

        呵……原不过又是一次富豪老爷贵族小们心血来时的假仁假义，要是妄图以此小恩小惠迫他就范，驯成猪狗去他们的脚？

        始料未及的再遇，却以他的种种作之事为开端。

        他：多谢夫人当年救命之恩，铭五，莫敢相忘。

        小姑娘轻轻一笑，颊边立时绽开了两只可的小酒窝，盈满明丽笑意。

        “可是嬷嬷，只给那钱，这个哥哥决计不够的呀，你看他要穿衣吃饭，还要找郎中治脸上的伤，都是要用钱的。况且爹爹和娘不见得会责备于我，我也是在积德行善呢。”说着，她也不嫌他脏，笑地拉过他的手，将玉佩他掌心。

        殷瀛洲转过去，良久，冷冷开：“我没名字。”

        呸，梦！

        羊脂白玉沉甸甸的，手温细腻，还留有她的温。

        谁愿意同他这烂命一条的人多待半刻？

        衣衫宽大的袖随之掉到了肘弯——那朵梅花状的红艷胎记刻在日光中白若透明的肌肤上，有种惊心动魄、摄人心魂的。

        如若她能得救，她恨他殺他，是他咎由自取。

        本朝立国伊始，为防外戚擅权，太祖遗训有命，后妃宗妇皆庶民，而今上几位年轻的皇都到了娶妃的年纪，若秦家堂属意，凭她的容貌品足以天家青。

        他宁肯死，也绝不才！更不玩！

        不料她站在原地，再次细声细气地问：“哥哥，我叫袅袅，你叫甚麽名字？”

        她答：有劳公挂怀多年，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蓦地，殷瀛洲一脸颓败地哑声问：“……她可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