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路行川发朗笑声，把圆珠笔放回卷面，他翘着前桌的板凳，扯过一张草稿纸，在上面随意写着字，系在侧边的校服长袖也跟着晃。“怎么还不回家？”

        程穗安被带着往前，她踉跄一步，手指紧紧攥住书包带跟着跑起来，她不知为什么要跑，脚步却停不来。

        “我先翻去，然后接你。”

        型还没完全好，突然一声呵斥从后传来。

        拐过紫藤花廊，惊起花坛里的蝴蝶，帆布鞋碾过凋零的花，书包拉链扣撞击声噼里啪啦，两人的影跌撞成缠绕的藤蔓。

        夕阳的余晖倾泻而，橙红的光落到教室，粉笔尘在空中打旋儿。暮漫过少年耳尖，染上一层红，像偷喝了梅酒。

        “快跑——！”

        又像一只笨拙的巨兽，手肘撞着手肘，脚跟踩着脚跟。

        程穗安觉得脸颊微微发，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悄然涌动。

        “走——”

        “……你自己写的。”

        已经去一只脚，这只脚也不好半途而废，程穗安犹豫了一会儿，慢慢将另一只脚放，她的上半压在窗沿上，同时控制着自己的重心，只把那当作一个接的平台。中间有东西接，剩的动作就比较顺利了，程穗安很快安稳落地。

        “嗯哼。”路行川吊儿郎当地将手臂枕在后脑勺，慢慢站起。

        路行川笑起来，作一个“WC”的手势。

        形看着单薄瘦弱，但似乎真的能接住她。

        “别怕。踩。另一只脚放这只手。”

        “咦。”路行川奇怪地叫了一声，像是被什么恶心到，“酸邹邹的。”却没有划掉。

        也许并无抓捕的意思，或者只是简单地询问，但路行川已经条件反地抓着程穗安的手往前跑了。

        程穗安先将书包递给他，双手抠着窗，一只脚试探地往伸。她想双手扒着窗沿然后去。一只脚还没伸到极限，忽然踩到一个的带着肉的地方——路行川的手正接着她的脚。

        他在草稿纸上写的字突然蹦在脑海，程穗安别扭地移开视线，不想被察觉到。又怕自己太过明显，只好把视线撤回看他，掩饰地询问，“为什么要跑？”

        终于跑校园，两只手自然分开，停的时候还不小心踢飞了路上的小石。

        路行川则在一旁拍手上的灰。

        直到最后一笔落，程穗安盖上笔帽，很明显的一个收拾东西的导向，“我要回家了。”拿起草稿纸时，才发现边缘不知何时多了个歪扭的篮球涂鸦——恰好框住她规整写的数字。

        安静题的时间里，多一个人来，空气都显得稀薄。

        路行川的手臂因用力而紧绷，牵着她的手还隔着一层没拍走的灰尘，带着微黏的汗意，又咸又涩。他的手着她的掌心，指节卡在虎，不是一个特别正确的牵手姿势。

…选B。”

        “急。”

        一长串的理由解释得很费劲，程穗安只：“被锁了。”余光瞥见他的写两个字——青。

        “你们两个嘛呢——”

        “哈。”他笑了声，“更酸了。”

        路行川再一次表演了何为熟练，不到半分钟的工夫，他就已经在教室外落地。程穗安看着脏鞋印叹气，一张纸掉刚刚被踩脏的课桌，又垫了几张，然后自己踩上去。第一次翻窗不是很有经验，程穗安的动作很小心，但只要往前看，就能看到一直伸开双臂的路行川。

        最后一缕夕阳正吻在少年翘起的肩线上。

        程穗安没理他，低开始算式。路行川拿过一张草稿纸，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开始折纸星星，折好之后一颗颗地放她的笔袋——她假装整理刘海，用余光瞥见。

        “你不用……”

        很漂亮的书法字，程穗安忍不住在上面多停留几。

        他的侧脸在夕阳的轮廓显得格外清晰，偶尔抬起时，目光会不经意地扫过程穗安的影，然后又迅速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