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等他们聊完，他才假装无事一般陪鄢琦走到工作室门。他偏看了门的橱柜里放着的骷髅装饰，回看了一Sam，对他说：“你的live      house，证办来了吗？”

        鄢琦猛地抬看向他，碎发扫过他鼻尖："你也听Megadeth？”

        关铭健坐在副驾驶，从后视镜里观察着鄢琦渐渐舒展的表，低勾起唇，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是有在这边开Live      House？”

        他碾碎掌心的药片，粉末从指簌簌落。

        音乐渐落，他随着鄢琦的动作，为Sam这场匆匆开场的音乐表演鼓掌。Sam和鄢琦又聊起了排练的事，他坐在一旁，听着鄢琦清晰严谨地表达自己，语速虽快，吐字却清晰，句句有力。

        “好！”

        烧焦的印刷厂招牌在风中摇晃，二楼突然爆发震耳聋的吉他solo。鄢琦的睛倏地亮了——那是困兽嗅到自由时的神。

        "叫Alex就好。"关铭健从袋手，骨节分明的掌心在路灯泛着冷光。Sam怔了怔，在鄢琦轻咳提醒后才慌忙握住。

        “对。”Sam目光忽然亮了几分，“我们本来定好今晚演，但是因为这件事临时取消了。待会乐队的朋友会来找我排练，Alex，你要不要来？”

        刺目的远光灯突然扫过，她肩霎时亮起一片莹白。关铭健眯了眯，看见警署大门走两个白人警察，中间夹着个染金发的亚裔青年。

        “你和Sam，交很好的样。”

        关铭健轻轻地对着她笑，挑了挑眉，算是回复了她的话。

        关铭健的声音混着雨后的湿，在她耳畔轻轻落。他站定的角度恰好挡住风，凌乱的碎发垂在额前，难得敛去了几分凌厉。

        鄢琦坐在一旁，忽然脸有些不自然，迟疑着开：“Alex，Sam他们玩的是重金属摇，如果你忙的话……”

        关铭健找了把椅，替鄢琦了椅背上的灰尘，“《Rust      in      Peace》？”

        他没有嘴，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双手抱。

        Sam踉跄着走来，黑破仔上的金属链叮当作响。他局促地攥着，目光飘忽："多、多谢关总..."

        "看来是很重要的人。"关铭健尾弯温柔的弧度，西装袖却无意识地在臂弯多折了一。

        他第一次见到另一个她。

        Sam大步走到他边，想和他拥抱，却尴尬地收回了手，只能草草地了手心的汗，再次跟他握手：“Alex，以后你想来看演，就跟Ivy说，我们随时准备。”

        “可以啊，”关铭健回对她笑笑，“以前我在国的时候，波士顿也常常有地乐队演，我去看过几次，很有意思。”

        当Sam嘶吼"holy      wars"时，关铭健注视着鄢琦随节奏轻叩桌面的手指。她的指甲剪得很短，指缘有长期焦虑导致的咬痕。一粒白药正从她袋边缘探来。

        “嗯，”鄢琦抬看向他，昏黄的街灯将她的轮廓拓印在他瞳孔里。

        “如果你需要，”关铭健收回视线，再次看向鄢琦底的亮光，“我找人帮你办来，以后不要再随便揽活，很容易事。”

        “好。”

一切都在剧本上演。唯一超预期的，是当她攥着听筒喊自己的名字时，他竟在备忘录上划破了纸张。

        “英政府很严格，如果没有证，有可能会被算作‘非法集会’。”

        "别碰，可能有化学质。"他抓住鄢琦摸向焦墙的手，拇指重重过她虎。长

        “没事，”关铭健装作毫不在意，拍了拍他的肩，侧看向鄢琦心不在焉的样，唇角动了动，“走吧。”

        鄢琦怔怔地看了他一会，才回过神眨了眨，“……好。”

        Sam的手僵了僵，“其实还没有。我们现在都只是四找需要演的场所，然后提前排练。”

        “这边房租比较便宜，”Sam看了他暗绣着家族徽章的衣襟，不好意思地笑笑，“但我们那个街，没有很乱。”

        深埗的夜风裹着鱼摊的油烟味扑面而来时，他鞋尖不动声地踢开了路边一支用过的注。Sam染黄的发在霓虹灯泛着廉价的金，像极了当年波士顿贫民区那些活不过三十岁的乐手。

        “这个火灾……”

        ———

        关铭健虚虚地握了握他的手，笑得温和真诚，却先一步迈了大门，悄无声息地隔开了他和鄢琦的距离，护着鄢琦了楼。

        音乐戛然而止的瞬间，药片恰好坠地。关铭健弯腰时嗅到她上栀混着硝烟的味——那是深埗的特产，廉价又暴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