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苍野笑：“还叫陈公，你得叫我鹤哥哥。”

        宁蕴在上台前仅有两刻钟时辰看谱，确实难，但是也未尝不可奏也。唯她上场之前想起了一件事——闻人鹿的遗谱，张显瑜有一本。这样稿，也未必有人会愿意让旁人誊抄，也未必有人会有第二份。

        “你蜜儿……林蜜儿？”

        自宁蕴离去后，陈苍野几乎没有过开心的时刻，此时难得开怀：“那请我尝尝可以不？”

铜板，就当请你吃桂花糖吧。”

        刘梦涓苦笑：“这是蜜儿给我哥哥的，公要是想吃，次我让蜜儿再给你。”

        而台的某人，早已仿佛凝住了似的。这一艳装、雪人似的女，怎么看怎么像他日日不愿意去想的那个人。

        方杜兰悬着的心放了一半。林思泸颇到意外：“鹤你是因为没有妹是吗？”靖远公府最小的孩便是陈苍野；靖远公收养的那些螟蛉，也没有女孩儿比他大的。

        刘梦涓笑：“陈公，你可知我那晚买回去的桂花蜜，我蜜儿今日给我了桂花糕呢，太好吃了，我吃了好多；蜜儿今日也给我哥了。”说着指了指那盒，不无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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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梦涓笑了，又无奈：“谢谢陈公……不过，蜜儿要生气了。”

        陈苍野和刘梦涓：“走，听琴去。你会奏琴吗？”

        “弹琴的这女，就是我蜜儿呀。”

        形制极，音神，确实好琴。

        “鹤哥哥。”小柔忽而在他耳边悄声。一脸压不住的兴奋和自豪。“我悄悄告诉你哦，哥哥不要告诉其他人。”

        这时候自鸣钟敲了两，门外的小也正巧来通传。方杜兰笑：“演奏要开始了。”

        一时全场都静，唯听得宝琴乐声直上画梁。

        陈苍野自然知琴音与曲谱的妙。但更是知自己已越发全无力。

        这花厅正中的台正沐浴在秋日的阳光里，而四座的人们都在日光的阴影。人说灯黑，日光何尝不是一片黑？

        陈苍野笑：“那，我认了你这个妹妹，如何？”

        宁蕴忐忐忑忑地上了台。

        闻人鹿以青桐斫琴，以幽泉洗之，以兰草花叶燎之，如此千锤百炼，才有了这样如青铜一样的泽；其古朴胜于人间锦绣，故名绿绣。

        最后一首曲。闻人鹿遗谱中最难的一首。

        陈苍野听得有些迷。懂琴之人，任是何者此刻都是醉了。

        不，不是她，一定不是的。陈苍野扶着椅的手得指节泛白。世间人多得是，钟离本就藏龙卧虎。

        刘梦涓一笑：“蜜儿是她小名儿，你不要告诉人家啊。她叫林蕴。”

        琴是好琴，果然闻人鹿的作品，上手顺，琴音一。

        未时，宾主落座。请蒙尘已久的名琴绿绣——原就藏在这个大藏家孙翘的珍蓄之中。江南最有名的乐伶、舞优纷纷上场。

        唯二者其外：孙翘魂游天外，这绿绣他弹过不知多少次了，而宁蕴他只摸过一次；刘梦涓心亢奋，一个就是她的蜜儿场啦。

        我觉得我真的好啰嗦……啊啊啊

        除了他想着的那女人，这不世的琴技还有多少人？他的宁蕴，那夜一边面无表地着泪，一边恶狠狠地压榨她，一边和他说要放弃他的宁尘玉。

        琴声悠扬，众人讶异于曲谱工巧，更是讶异于琴技绝丽。

        刘梦涓：“蜜儿教过一。”

        陈苍野打起神来，附耳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