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您哪位？”

“……那天吃完饭，是你去接他？”

他们果然没有关灯。黄灯把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两连在一起，甚至来不及分开。

“他怎么了？”

“他说什么了吗？”

“唐老师，您能帮帮我们吗，”汪迪说着说着带上哭腔，“月驰他以前是蹲过监狱，但这两年他真的都在老老实实生意……他弟还靠人照顾，他妈又不好，他这一走，家里天都塌了，我求您……”

唐蘅冷静地拍了照，把手机揣回腰包。直到此时，吓懵了的齐经理才反应过来，“咣当”一声沙发，胡乱抄起件T恤遮住。他面白如纸，哆嗦着说：“您，您怎么……”

“行了，大半夜的，”孙继豪朝齐经理瞥去一，“你先走吧。”

语速很快。

两个套房的阳台挨得很近，只是围栏到，不好攀爬。唐蘅踩着椅攀到围栏上，前倾，双手就攥住了隔阳台的栏杆。此刻他上半伏倒，脑袋正对楼的草坪——他甚至提前估算过，从三楼掉去落在草坪上，大概不至于死掉。

“她，”孙继豪嗤笑，“你以为她不知？”

齐经理屁地跑了。孙继豪轻叹两声，说：“你随便坐吧。”

“他被村里的人带走了！那天晚上您去找他，第二天一大早村里就来人把他带走了，我和他妈都联系不上他，两天了，我们……我们实在没办法了。”

这当然是他第一次这种事。如果没有几分钟前那通电话，或许直到此刻他还是犹豫而忐忑的。这一扳手敲去，无论看见的是什么，他和孙继豪的关系都算完了。当然也不只是他和孙继豪，还有他和卢玥，他和徐主任。他会毁掉这次考察，甚至，毁掉更多东西。然而那通电话反倒使他冷静来，脑里种种杂念都消失了，唯剩一个念：

一声脆响，唐蘅砸碎了面前的玻璃。

“我——我是汪迪，李月驰的朋友！”

唐蘅把腰包拉开一个小，从中取扳手，紧握在手。两分钟后，当房间里的息声越发急促仿佛渐佳境时——

“师弟，”孙继豪提上，搓了搓脸，“搞这么大阵仗嘛，你直接来问我不就得了？”

“师就在这栋楼，同一层。”

就算他不他，也没关系。

不过并没有掉去。很快，唐蘅稳稳地落在了隔阳台。他斥着脚，落地时一声音都没有，像只灵活的猫。唐蘅侧着，把耳朵贴在玻璃上，无声地站立着。他听见一些细碎的声响，和几声仿佛很痛苦的“嘶”——如他所料。

“他妈说，村长和支书带了几个人过来，把他叫去说话。说完话，他就收拾了几件衣服，跟他们走了。”

“……”

为了李月驰，他要把他们斩草除。

唐

“他被带走了，”唐蘅一坐倒在床上，“你别急，回答我——他是自己跟那些人走的，还是被行带走的？”

“对，是我！”汪迪急得喊来，“您还在石江吧？您能不能帮帮李月驰？”

唐蘅用力住手机，声音异常平静：“你别担心，我去把他找回来，”顿了两秒，又斩钉截铁地补充，“明天。”

“那我把她叫来。”

“他叫我们别担心，说他过几天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