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准备午饭。塔没有信号，唐蘅便把手机揣回兜，继续向上攀爬。宝通塔的每一层都有支去的看台，也是小小的，唐蘅坐在那看台上，甚至没法把伸直。

唐蘅愣了两三秒，才小心翼翼地拾起手机，接听键：“喂？”

“嗯，我相信。”谎话说到这，够了。

“啊？”唐蘅还是愣的，“你说什――”

“你什么？”

屏幕上的号码没有备注。

“我骗你的，她是我老师。”

“我初三毕业的时候她去我们村支教，

“还有……一会儿。”

“唐蘅，”李月驰的声音有嘶哑，“你是几的飞机？”

“不是十月初才去？”

“我真不记得了，我这人一喝酒就断片，哎，是不是折腾你了，还是我又犯浑了？”

“我去打车，你等我，”李月驰的语气几乎有些慌乱，“我地铁了，我去打车。”

“真没必要啊，”唐蘅闭了闭，“还有一刻钟就登机，你赶不过来。”

“你别来！”唐蘅一骨碌爬起来，紧张，“我……我不想见你。”

“还有多久？”

“昨晚的事――”

“我忘了！”

他了两气，说：“我都记得。”

“……什么？”

“你等着我。”

“不。”

“……也对。”谁让咱俩是共犯。

“不可能。”

想着想着，兜振动起来。唐蘅摸手机，未来得及细看屏幕，外壳光的诺基亚瞬间从手中落――这可是三层看台！

“我不歉，昨晚我说的都是真的，”李月驰顿了顿，在一片嘈杂声中，“唐蘅，我喜你，第一次见面就喜。”

“嗯。”

“我在地铁上了，我要见你。”

“女朋友怎么办？”何必？

“……你等着我。”

“啪”地一声闷响，诺基亚落在看台边缘，再多半厘米，一定会掉去。

“什么？”

唐蘅忍不住苦笑：“那好，你要歉吗？”我原谅你了。

三楼的看台有些微风，拂在脸上，似乎带了些寺庙里烧香的味。唐蘅认真地思考着接来去哪，也许可以去排练室，至少那地方与李月驰无关。

唐蘅：“……”

……他是在安他吧？因为他要去东京了？唐蘅又坐在地上，背靠墙，觉得绵绵的，忽然没力气揭穿他。其实他有千百句话可以反驳，譬如你不是直男吗，你不是有女朋友吗，我见过你们两个依偎在一起，你既然喜我那你他妈的早什么去了――可此时此刻，唐蘅想，就让他们一起撒个弥天大谎，未尝不算一种圆满。

“我等你，好不好？”

“安芸已经告诉我了，”李月驰那边闹哄哄的，他语速很快，“你今天去东京。”

“还有别的事吗？”唐蘅发觉自己攥着手机的手有些打颤，“我快登机了。”

“所有。”

“电话里说吧，我到东京换号码。趁现在。”

“什么免费啊，”唐蘅用力笑了笑，“真的你别紧张，咱俩那事早翻篇儿了，你就跟我大伯好好念书吧，我不至于因为那事报复你。”

“那，那有什么区别，”唐蘅说，“反正早晚要去。”

李月驰没了声响，就在唐蘅以为他要挂电话的时候，他低声：“你说‘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