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里是纯粹的黑暗，他发觉自己坐在一张床上，的，不是他教师公寓的床。

然而这次不一样，这次的梦里他已经27岁，穿西装打领带，像是去汉大开会的学者。他走校园里，看见天时梨花和樱花都开了，粉白一片，到是骑着自行车的学生。他在人群中找了很久，找不到李月驰。

他笑了笑说：“因为肺是很重要的官。”

他在社会学院拦住背着贝斯的安芸，问她：“李月驰呢？你们这学期不是一起上课么？”安芸眨眨，表困惑。他在图书馆遇见田小沁，问她：“李月驰呢？你们不是一起项目么？”田小沁抿着嘴笑了笑，不说话。最后他在东门撞见一红的蒋亚，他问他有没有看见李月驰，风清日朗，蒋亚微笑着说：“李月驰杀人偿命，你忘啦？”

他在思考的时候，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扑在唐蘅上，就像全世界只剩他们两个人了。细雨中的东湖是一片海，远方是海，后是海，天上也是海，他们脚是唯一的陆地。

你是湖卷我肺里？不待唐蘅多想，他收了伞丢在一边，双手捧起唐蘅的脸颊，慢慢亲吻起来。从额角，到眉尾，到睫，到鼻梁，他燥的嘴唇划过唐蘅的肤，带来一些缠绵的意，像某种小动轻轻蹭过去。唐蘅觉自己小幅度地颤抖起来。最后他的嘴唇碰了碰唐蘅的嘴唇，四寂静，天地混沌，他们有足够多的时间，唐蘅分开双唇迎接他，膛以和他相同的频率起伏，在唇间爆裂开。唐蘅模糊地想，好像真的有湖卷了自己的肺里，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想停来。楚天在上，他们就把彼此交给彼此吧。

他正在发愣，门外忽然响起脚步声，紧接着“咯哒”一声，灯亮了。

他不可能见到李月驰，他见不到他――很多年了。难此刻才是梦境？那刚才的――刚才的又是什么？

唐蘅抓住他的手：“这是哪？”

们交叠在一起，像两块不分彼此的石。

“嗯？”唐蘅有惊讶。

他觉得李月驰还在学校，但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李月驰把脸埋在唐蘅肩上，低声说：“我给你写一句歌词，行吗？”

“你是，湖，”他停顿了足足半分钟，笃定，“卷我肺里。”

刚才是梦么？然而此又是何？唐蘅的哆嗦了一，他张了张嘴，发不声音。

唐蘅觉得自己了很多场梦，梦里又回到武汉，都是熟悉的地方，珞瑜路，宝通寺，东湖……国前两年，几乎每天晚上他都会梦见武汉，所以早就习以为常。

他想不起来自己在哪。记忆好像断掉了，他只记得他博士毕业去了澳门，对，理论上他应该在澳门――但这是哪里？熟悉的恐惧又现了，他想不起此刻的时间，想不起自己在何，他像一个茫然的，找不到坐标。这形已经很久没现过。

不对。不对。他知这不对。

“还难受么？”李月驰在他旁坐，伸手摸了摸他的额，“不烧了。”

唐蘅猛坐起来，低喝一声：“李月驰！”

李月驰说：“我想想。”

赵雪兰

他眯起睛，还是愣愣地，看见李月驰向自己走来。

唐蘅问：“为什么是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