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

        洛九果然闭了嘴，只是鼓着腮帮瞪邝寒雾手里的注，金属针在灯光泛着冷光。她像只被住后颈的野猫，浑的刺都暂时收了，唯独那双睛还亮得很，藏着没褪尽的凶气，倒让那张疼得发白的脸添了几分活气。

        邝寒雾推药的动作停了停，目光在洛九紧绷的侧脸逡巡半秒      ——      这副安分模样，竟比她挥拳时更有意思，也顺得多，像见惯了张牙舞爪的猛兽忽然蜷起爪，藏在凶戾底的那驯服，透着种奇异的张力。

        她指尖无意识转了转注，透明的顺着针往上爬，像条冰冷的蛇。“你俩倒是越来越像了。”      她嗤笑一声，把针扎洛九胳膊，“都往刀山上撞。”

        “总好过当缩乌。”      洛九疼得嘶了声，睛却亮得很。

        邝寒雾针的动作重了些，针孔立刻冒个血珠。“我混的时候，你还在不知在哪儿。”      她转把注扔垃圾桶，金属碰撞声格外刺耳，“十八巷的规矩是各凭本事，不是靠嘴。”

        话虽狠，转时却又回瞥了      ——      洛九正抿着唇忍疼，腮帮因为咬着牙微微鼓起，像只没顺过气的猫。她垂眸整理械，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快得像的错觉。

        林墨绮忽然从药柜里摸个小铁盒，打开时里面飘薄荷香。是邝寒雾常用的药膏，专治伤发炎的，她总说比医院的好用。“替她抹这个。”      她把盒递过去，熟稔得无需言语。

        邝寒雾着药膏往洛九伤周围涂，冰凉的膏到肤时，洛九舒服得哼了声。“你这药膏比绮的好。”

        “她的药就是哄小孩的。”      邝寒雾的声音了些，目光落在林墨绮腰侧      ——      那里的衬衫鼓着，是她上周刚换的药布，“你让她把腰侧的药也换了，别总等我。”

        林墨绮没应声，只是把新的纱布递过去。

        合最后一针时，窗外忽然传来声闷响，像是有人被闷棍打晕。

        洛九立刻绷紧了背，后背的肌肉线条瞬间凸显，那新伤在瘦的肉上显得格外狰狞。邝寒雾却恍若未闻，慢悠悠地剪断线：“是阿杰在理巷的麻烦，向栖梧的人。”

        洛九愣了愣：“你怎么知？”

        “他打晕人时总哼《帝女花》的调。”      邝寒雾摘手套，扔在托盘里发哐当响，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上个月他替你收拾烂摊时，也哼这曲儿。”

        洛九心微微一动。

        林墨绮忽然笑了，是极淡的那种，嘴角弯了弯又平了回去：“她记好。”

        邝寒雾没接话，转打算去洗手。她忽然：“三天后来换药，让林墨绮把你看好了，别再让我在巷捡你。”